开,对视。
贾敏竖起根手指放在红唇边,示意何天宝不要说话,慢慢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即使是在家里,说话也要谨慎。”
“你怀疑隔壁有特务?”
“北平特务多,日本人,华北伪政府的人,还有你们南京汪伪的人,恐怕都想要盯着你。”
何天宝讥诮地一笑:“你忘了贵党的人了。”
贾敏柳眉一竖,正要反唇相讥,有人突然踢踢踏踏地沿着甬路走开,砰砰砰地打门。
何天宝开门,进来个满脸热情笑容的北平妇女,说:“何先生是吧,我是甬道北头儿的,我们当家的姓邢……”
何天宝说:“原来是邢大嫂。”
“不是,我们当家的排行老八,这片儿的街里街坊都叫我八婶儿。”
“八婶你好。”
“你们小两口新搬过来,还没拾掇呢吧,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何天宝还挡在门口,贾敏轻轻拉了他衣襟一把——像小媳妇儿给丈夫打暗号,笑着说:“八婶,请屋里坐。”
“不用啦不用啦。”嘴上这么说着,八婶已经走进了正房坐下了。
何天宝只好跟进去陪她坐着聊天,八婶坐在那里,口才不逊于金启庆白老太太,而内容截然不同,彷佛少林武当难分伯仲。八婶走的是应时应景的路线,她从即将到来的端午节说起,说到应该去哪里买金蒿哪里买粽叶哪里买干枣;然后又介绍好的枣子应该产自哪一县哪一乡,而哪一方的人来北平常做哪一行买卖,哪一行买卖在哪条胡同扎堆儿,哪一行手艺人在哪处茶馆淋牙…
贾敏烧了水,洗了茶具,泡好了茶端上来,八婶还在用嘴画北平地图,刚刚画完半个天桥,看样子再说一个钟头也画不到东单。
贾敏过来让茶,坐下,八婶更是来了精神,先夸了十分钟贾敏模样标致,又打听他们两人老家儿北平话:父母都在哪里做什么的,再问:“你们俩多大年纪,结婚几年啦?”
何天宝看贾敏,贾敏说:“我们是娃娃亲,我比他大四岁,他后来留洋了,前年刚圆房。”
八婶不依不饶:“秀儿,别让我算账啦,你到底多大啦?”
“二十七啦。”贾敏少说了一轮,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何天宝一眼,当着儿子装嫩有点不好意思。
“哦,这么大还没开怀注:女性怀的故事,打算利用圣诞节到元旦的假给写完的,结果越写越长,但愿能在二十章内结束;如果写得顺,今晚可能还有一更,如果不顺的话……就要等周末了……
。何天宝雇了个出身银行或者买卖行的文员帮手,这些人还没上手,很多事情还得他亲力亲为。忙得焦头烂额之时,有几个上海商人来拜,这些人都是鸦片贩子,来了几次了,不断请求何天宝替他们出头,跟北平的鸦片贩子划清势力范围。
如今的乱世,实业全都奄奄一息,只有走私和鸦片赚钱。何天宝不愿给鸦片贩子出头,只是用个“拖”字诀敷衍著他们,最好拖到自己调回南京,拍拍屁股走人就算。他也知道汪伪政府里没什么君子,自然有继任者愿意损阴德赚这个钱,只希望眼不见心不烦。
鸦片商们都有优秀的心理素质,明知何天宝不待见他们还非要拖著何天宝去吃饭。这些人都是人精,东拉西扯了十来分钟就发现何天宝喜欢讨论军事,这话题虽然不如酒色财气,但在高级汉奸中间也不算什么,他们就讨论双方各种军队的特性,说得最多的是百团大战。
有个陪客是山西人,作证说,“最近山西的八路军闹得很凶,正太路全面瘫痪,日本人从武汉前线调了一个甲种师团北上。”
这天何天宝索性找了个藉口,叫了个杂役去给贾敏送信,说自己喝多了住在商会不回家。杂役是个新招来的乡下后生,是金大爷老婆家的远亲,傻乎乎地问:“何大爷您也没喝酒啊。”
“现在不喝,晚上还能不喝?”何天宝打发了杂役,等著客人上门客人上门。谁知忙的时候恨饭局,閒的时候没饭局,何天宝等来等去也没人来请他何理事吃饭。两位旗人发现晚上没饭局,早早就走了。
何天宝装模作样地办了会儿公,出门开著车绕著古城墙兜了圈风,从阜成门进城,拐到西单停下,进文成厚买了几样文具,看看街景。
西单很热闹,人潮汹涌,有小贩推小车卖冰棍,慢悠悠地咬喝“冰棍……败火……”何天宝买了一根,坐在汽车引擎盖上吃。成群的年轻人在灯火下游荡,他看到许多张面带笑容、青春洋溢的脸,有些无忧无虑,有些充满情意。
一股香风扑鼻,他身边多了个人,何天宝惊喜地说:“姐姐!”
侧头看,却是李晓滢,穿著蓝衫布裙的学生装,也拿著根冰棍。
李晓滢眨著大眼睛,来回晃脑袋,问:“姐姐——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
何天宝说:“我约了个照花楼的姑娘,我叫她姐姐。”
“别骗人了,你家里有那么个妖精似的老婆,怎么会有精力逛窑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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