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城月,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和好呢。”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了百了的勇气,说出了失礼到近乎挑衅的刻薄词句。
“说到底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所以,为什么呢。”我转过身去,几乎就能紧贴着他的脊背,以一个他看不到的角度,描摹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和好呢。”
“告诉我。”
在热门影视剧片段里,这句话足够构成男女主角互诉衷肠片段的起始,可惜生活永远不可能那么圆满浪漫。
我并不期盼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来,我没有自恋到觉得短短几周时间里就能让颜城月对我产生什么别样情愫。
我只是不想再猜了。
我不想看到月亮时盈时亏的时候,我的心也随之填满或空荡。
从头到尾,他只是愿意让我加入风声,给我分了一半的床,在我开车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又在棠城深秋的夜里关心我冷不冷,还有那些浪漫温柔却符合一个体贴朋友身份的做法。
可是因为我的心在不住为他震颤,他所有没有明确定义的温柔都会激起我不尽的妄想。
所以我来找他要一个明确定义了。
颜城月的背影有一瞬间僵住了,可惜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能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除了冷淡之外的神采。
“我们是朋友。”在剧烈的耳鸣中我听到他这么说。
果然,没有任何摇摆的确切定义就是令人不甘却安心。
“我们原来也是朋友么。”不敢对视却要同床而眠的,相敬如宾却又拒之千里的,朋友。
“大家都把你当朋友。”
“可我在问你。”我的眼眶发热,发痛,“颜城月,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仍旧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得不到他的回应。
我原本还要说这么想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已经失去了质问的力气了,我好像永远不可能从他的嘴里撬出来我想听到的答案。
“很迟了,睡吧。”颜城月关掉了房间的灯,开关擦动的声音仿佛一个闸门,我所有不合乎关系定义的越界感情都慢慢在黑暗里消失踪影。
颜城月就这么背对着我,躺在了我身边,我鼻尖又几乎能蹭到他的发梢,在令人安心却又绝望的薰衣草的香味里,我沉沉睡去。
在半梦半醒间,我能感受到颜城月似乎辗转反侧。他好像曾经翻过来看我,又若无其事的翻回去看墙上的装饰品,循环往复,到后面他似乎是完全丧失了困意,略带烦躁的起身,倚在窗边点了支烟。
于是最后一切的一切难以言说,都随着一支薄荷味的女士烟被燃烧殆尽。
我似乎能感受到颜城月的目光落在我的眉眼间,至少在那支烟燃尽前都未曾移开分毫,至少那时的空气里弥漫着浅淡薄荷的清凉。
那时我感到自己和他的距离很近,没有重重障壁,只有尼古丁分子扩散的足迹,和颜城月压抑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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