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朝阳缓缓升起,一点一点照亮了轻烟薄雾的吐鲁番。远方,火焰山的影子覆在滚烫的沙地上,山头似乎竟冒着热气。前些日子,众人途经银川、西宁,本已颇有寒意,众人都拿出了冬衣御寒,岂料再一路西行,竟复又酷热如盛夏。不少太监宫女心中都发愁:“吐鲁番尚有些路程,已经热成这样。如果再翻越火焰山,岂不是把人都烤化了?”妖羽化妆成的田海旺腰上配带钢刀,肩上披覆冑甲,胯下还骑着匹神骏白马,俨然便是一位年轻的将军。妖羽眼望远方,眉间也挂了丝愁意。“田将军!田将军!”滚热沙地上,只见一名小卒快步奔跑着向妖羽而去,显然怀有急事。那小兵气急败坏大声地叫着:“田将军,孔丞相要你去一趟。”原来当日孔齐与魏忠贤当庭辩论,事后魏忠贤便大进谗言,皇上盛怒下,竟派这位三朝元老,朝中耆宿来陪田海旺护送公主。只是这老宰相栽了以后,仍然不肯堕了威风,连见田海旺也要小兵通传,让田海旺亲自跑一趟。妖羽轻笑道:“这个老家伙,架子倒不小。”那小兵哪敢接话,只得大声再传令一遍:“启禀护嫁大将军,孔丞相有急事相寻,请你快快回到本营。”妖羽点头道:“我立时便到。”两腿一夹马腹,缓缓向孔齐的轿子行去。公主仪仗车队极长,妖羽又行得甚慢,好一阵子才到了孔齐的轿前,懒懒道:“孔丞相,有事吗?”轿子的布幔猛地掀开,满头银发的孔齐探头出来。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灼热的阳光,眯起了双眼道:“好刺眼。”妖羽淡淡道:“孔大人找我来,就是说这句话的吗?”孔齐笑道:“哪里。老夫见田将军的兵马个个身体雄壮,几千人马,却是出奇的整齐,人人精神抖擞,刀光耀眼,盔甲明亮,端的是威武之师。”妖羽微微笑道:“大人过誉了。”孔齐沉声道:“此地离吐蕃都城吐鲁番只有两三日的路程,但却需要翻过前头的火焰山。不知田将军可有行军计划?”(注:天启年间,西域国家当是察合台汗国,都城为亦力巴里。后来汗王身死,两个王子争权,汗国分裂为东察合台与西察合台。明朝末年,吐蕃崛起,将此地收为版图,定都吐鲁番。按照年月,当时西域应是战乱不休,不存在和亲之举。而整个明朝,也没有一位公主和番。此段为小说之言,不必深究。)妖羽道:“还能有什么计划,照着大路走,朝行夜宿,走几天便是。”孔齐连连摇头:“将军有所不知。这火焰山炎热无比,不仅酷暑难当,地上沙石更是被晒得滚烫,根本无法行走。倘若在白日强行翻山,田将军武艺高强倒还罢了,但其余军士,乃至于宫女太监,只怕没几个能活着到吐鲁番了。”妖羽心知孔齐是怕苦怕累,不愿冒暑前进,也不戳穿,问道:“孔大人以为如何?”孔齐抚须道:“白日走不得,只能夜里走。每天在早晚夜间走三四个时辰,白天便找个地方乘凉休息。田将军,你以为如何?”妖羽皱眉道:“如此岂不是大大耽误了时间?”孔齐摇头道:“若一路急行军,恐怕公主吃不消。”这理由更是牵强,公主坐在玉辇中,有宫女服侍,为她摇扇,随时有瓜果清水奉上,能受什么苦?但妖羽转念一想,月颖就在公主车队中,若是走得辛苦了,只怕田海旺要心疼,便笑笑道:“大人言之有理。就这么办。”清晨时分,只见远处两面大招高高的举着,上书“回避”、“肃敬”。前头百来名宫人手持丝鼓乐器,正自吹奏乐曲。乐声中,公主的座车缓缓向前行来,玉辇漆金镶玉,宝异非凡。十六匹长腿白马分作四列,在前头放蹄慢跑,拉着座车前行。车队最末,还跟着辆小小马车,却是孔丞相。众人都是第一次到来西域,只见火焰山雄奇壮阔,绵延不断,通体黑红,透着层隐隐紫气,似乎还有滚热烟气散发。早早赶路,眼看天色已亮了,妖羽穿下令来,三军扎营,在火焰山数里外休整,待傍晚时分再继续前进。此地已经极为炎热,众人都是又热又累,困顿当下,便赶紧搭起帐篷。只是吐蕃缺水,数千士卒耗水本就不少,还有公主洗面洗脸饮食消耗,少量清水便远远不够了。口渴难耐,有的士兵便拿起烈酒来喝。只是酒入肠胃,浑身都燥热起来,外头日光炎炎,体内也是烈火熊熊,五内如焚,更加不好受了。公主车队后,还跟随着一行人,自然是阴魔、五灵散人、田海旺以及数十阴魔的死士了。此刻阳光还不算太烈,人人骑在马上,饮食清水也都充裕,倒也算得舒服。田海旺嘿嘿一笑道:“阴魔,不知道这次和番的王储,是个什么人?”阴魔低声叹道:“此事也很麻烦。这些日子,我为这件事,已经烦透了。”田海旺奇问:“公主嫁过去之后,吐蕃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册封王妃。即便日后不能成为王后,也不至于坏了大事。何必如此烦心呢?”阴魔叹道:“皇上共有十六个女儿,此次便挑了个最不受宠的公主嫁了过来。唉,这玉秀公主长相如何,也不用多说了,性情还极为刁蛮,据说她在宫中,就已三番两次提出抗婚,甚至自寻死路来拒绝。”田海旺不由大感好奇,“哦”了一声。阴魔道:“公主要嫁的王储,名为达达巴尔汗,乃是当今可汗的独子。此人虽然贵为王储,却毫无修养,好色如命,野蛮粗鲁。倘若他看见玉秀公主长得半点也不玉秀,还半点也不听话,那又怎么办?”田海旺道:“说不定这达达巴尔汗也不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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