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不知道卫施内心的真实想法,听到他认错,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能这么自我检讨很好。”
卫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检讨,他只是想顾淮俞留宿,他有错吗?
是谢惟非要按什么学校的规章办事,在卫施看来,这纯属是多管闲事。
或许规章只是谢惟的借口,他就是不想顾淮俞待在他的宿舍。
他跟谢惟都有私心,为什么谢惟是对,他就是错?
卫施不欲在这种小事上跟顾淮俞争执,继续演戏,“你走后,我反思了一下自己,当时我的态度确实不够好,你那么说我也是对的,而且……”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冒酸水,“而且你跟他关系要比跟我好,我不该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你的好朋友。”
在好朋友这三个字上,卫施加重语气。
顾淮俞怕他找谢惟的麻烦,“在我心里,你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只是不喜欢霸凌。”
卫施垂着头接了一句腔,“是啊,我是霸凌者,十恶不赦。”
顾淮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同学之间能和平相处,毕竟昨晚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的态度不应该……你你不应该那样理直气壮指责谢惟。”
卫施没顾淮俞这么高的道德水准,但还是顺着他的解释下了台阶。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卫施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以后会好好做人,跟同学友爱,对老师尊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顾淮俞发现他手指上的伤,“这是怎么弄的?”
卫施脸色不变,按下手,没让顾淮俞继续看伤口,很敷衍地回了一句,“不小心。”
顾淮俞知道卫施有焦虑症,还非常严重,只是被他隐藏在满不在乎的外表下,外人很难窥得见他那一面。
他自私冷漠,同时又敏感脆弱,性格复杂多变,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在等顾淮俞下课这段时间里,卫施看着十分冷静,甚至是十拿九稳。
他谈过很多恋爱,最长不过两个月,最短可能就几天,恋爱对象并没有固定的风格,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顾淮俞是最简单,最好懂的那一类人,卫施闭着眼就能把这类人骗到手。
爱情于他来说,就是一场追逐的游戏,卫施并不沉迷,随时抽身,把它当做无趣生活中的调味剂。
拿下顾淮俞这样的人,明明跟喝水一样简单。
但实际在等待的这四十分钟里,卫施无数次地抠手,把昨晚结好的硬痂,一点一点抠下来。
伤口裂开,血从里面流出来,疼痛让他难受,但也让他安心。
早间铃打响的五分钟前,卫施才擦干净手,以及滴在地上的血,然后将染透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十分钟后,顾淮俞出现在楼梯口,这时卫施手上的血已经不流了。
只是不流了而已,但伤口还是很骇人,因为他咬得是指甲盖旁边,最薄的那块肉,连带着指甲都有血印。
看起来很疼,很疼。
顾淮俞觉得卫施跟口欲期的小孩儿一样,在焦躁不安的时候,牙齿就会退化到一周岁左右,急需要咬一些东西安抚自己。
这些都是缺爱,缺母爱的表现。
顾淮俞叹了一口气,买了创可贴跟碘伏,处理了他溃烂的伤口。
卫施像昨天那样乖乖的,任由顾淮俞给他处理伤口。
他用一种自己没察觉的渴望,仰望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顾淮俞。
卫施想,这个人的手掌很温暖,衣衫也有一种家的味道。
卫施又想,这个人还很烂好心,会为了别人轻易地丢下他不管。
处理好卫施的伤口,顾淮俞抬起头,对方立刻移开视线。
顾淮俞的手掏进兜里,犹豫着拿出一样东西,然后放到了卫施的手心里。
这是他忍不住给卫施买的,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孕婴店,他买完创可贴就进这家孕婴店逛了一圈。
卫施摊着手,掌心上放着一个安抚奶嘴,他挑起眉梢,“什么意思?”
见顾淮俞猜出他手上的伤是自己咬出来的,有那么一刻卫施是惊怒的。
但在发火之前,他压抑住了,甚至能用平静的语气反问他什么意思。
顾淮俞含蓄地说,“没事可以咬着玩儿。”
卫施渴望跟顾淮俞亲近,想凑得近近的,去闻他身上的皂香,感受他的体温。
同时他又排斥跟顾淮俞没有距离感的亲近,不想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讨厌他揣测自己,给他买什么安抚奶嘴。
这两种情绪反复拉着他,让他在矛盾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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