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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河快要晕过去时,房门忽地打开了,下人照常端药来给小河服下,一进门却看见床上之人的异状,顿时煞白了一张脸,吓得连手中的药碗都摔落在地。
下人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踉跄着跑出去喊人救命。
等到一番施针急救后,已到了后半夜。
这事儿江鸿第二日早晨才知晓,他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说什么,只吩咐多调几个人贴身服侍。他这几天手头正忙生意,无暇分心其他事,更何况小河对他来说本就微不足道。自己救了人,又为他赎身,已算仁至义尽,至于是死是活,全看本人造化。
大约又过了十来天,江鸿手头这桩生意已接近尾声,他罕见地谢绝了庆功宴,坐车回到了住宅。
他并非本地人士,只是近年来在此地做了不少生意,恰好本家他也不爱回,于是便挥手买下了一座地处幽静的宅子。。江鸿是家中幺子,上头有两个哥哥,都遵从父亲的旨意,最后入朝为官。
可江鸿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父亲从他幼时便寄予厚望,请来最好的师傅开智,十二岁那年又将人送入国子监读书。却也让江鸿见识到了官家子弟的骄奢淫逸,对入仕更加嗤之以鼻。
家中给铺好的富贵路不走,非要自己出去闯荡,大家都说江家三公子脑子坏了。
本朝不允许商人入仕,父亲自他从商后便一直将自己视为家中耻辱,甚至每逢佳节都不允许自己踏入府邸半步,气得他娘总是埋怨唠叨。每次回家,他只见见娘亲,和两个哥哥叙叙旧,没呆几天便又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江鸿一窍不通,却也莫名其妙成了几桩生意,口袋也渐渐鼓囊了起来。他本来还挺骄傲,谁想某天得知这一切不过是他母亲和两个哥哥帮衬,一时让江鸿面色难堪,心中羞耻万分。
于是便孤身离开,来到外地打拼,一开始四处碰壁,后来渐渐摸到了门道,加上他本人聪慧,倒是做出了点成绩,再到后来有了起色,生意越做越红火,年纪轻轻就被称人一声‘江老板’。
老实说,江鸿这二十多年来,虽偶有小磕小绊,却基本没有真正让他觉得头疼的时候。
唯独,对于小河的事——他虽不愿多分出关注,可总是不自觉地揣摩后续如何安置此人。死了最省事,可要是活着呢?
自己总不能照顾这个烫手山芋一辈子。
思来想去,江鸿推门而入,正巧小河前日里已醒了过来,此时正躺在床上喝着下人递过来的汤药。
江鸿的出现令他一惊,温热的汤药滴落在床被上,小河哆嗦了一下,看着近身而来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公、公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河尴尬地垂下脑袋,下人已识相地退出了屋内。
江鸿一言不发,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比之前瘦了不少,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没由来的烦闷。他就站在床榻旁,淡淡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原籍何处?”
小河抬头疑惑地看着江鸿,不明白问这个做什么,但人家发话了,他只能摇头以示回答。又见对面人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答复,小河想要补救,可他确实记不清了……更何况,那地儿早被强盗洗劫一空,人丁凋零……
江鸿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难道没有亲人吗?”他下意识觉得小河想逃避问题,借此赖上自己。
不过这次小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公子,小人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河心中生出点点希冀,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小人还有一个义兄,小人本来想去燕京投靠义兄的,没想到半路被人……被人卖进了……”说道后面,小河支支吾吾起来。
江鸿了然,既然还有家人在世,那便好办了。于是江鸿说道:“待你伤好,我便派人将你送到你的义兄家里,如何?”
小河心中暗喜,他越发觉得这位江公子是个好人,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便要帮自己找义兄。
小河感激涕零地道着谢,就在江鸿觉得事情已结时,小河却又出声,他紧张地绞着手指,面露难色,道:“只是,只是我与义兄已经有五年未见过面了……我连义兄的模样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人在燕京。”
小河的含糊其辞令江鸿有些不满,只是对着一个病人他也不好发难,叹了口气,道:“你就待在这儿好好养伤,你义兄的下落,我会帮你留意。”
小河只觉江鸿如菩萨显灵,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他忍不住落泪,江鸿只觉头大,起身便想离开,谁曾想小河抓住他的衣袖,带着哭腔问道:“那我不用回去妓院了吗?”
一张混着泪水和鼻涕的脸映入江鸿眼中,他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小河,不知为何嘴中发苦,声音也莫名干涩,道:“我已经替你赎了身,你不用再回那地方了。”
我不用再当妓子了吗?我自由了?
小河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江鸿,泪水滚落在嘴角,小河尝到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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