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只几件兰序幼时的?旧衣裳,旧玩具,再?无其他。
家?中买给兰序的?手镯金锁铃铛玉环,一件也没有,更没有尸骨。
兰序不在这里。
谢家?拜了多年的?坟冢,竟只是一座空坟。
谢安朔眯了眯眼,抬脚便将被绑缚上山的?老?妇踢进?棺材。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坟坑,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漠然:“我就问一次,你?再?敢胡沁,我立时把你?埋在这。”
“说,你?们把我家?兰序到底怎么了?”
徐瑞家的老?胳膊老?腿, 就这一下?便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她踉踉跄跄想要起身,却又因为双手被绳索紧紧绑缚在?身后而显得无比笨拙。
但听着谢安朔居高临下的言语,徐瑞家的哪里敢有半分迟疑?
她只?能忙慌慌骨涌几下?,扭曲地跪在棺材里:“表少爷, 我说?。”
“是吴管家, 那年吴管家说?要带表小姐到长安街上看灯去, 其实私底下?找了个人牙子,说?是……说?是……”
谢安朔眸光一颤, 指尖早已嵌在?掌心中掐得发白:“阿正!”
阿正二话不说?,举起铁锹便将一铲土扬进棺材里头。
周围几个下?人见?阿正举了铲子, 便也纷纷开?始往棺材里头填土。一众人的动作皆是干净利索, 周遭不剩丝毫人语,只?有铁铲和土石的碰撞声。
转眼之间, 半个棺材已经?被土淹没。
徐瑞家的一愣,即使想逃也站不起身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从前瞧起来文质彬彬细声细语的表少爷,竟如此果决, 是真能将她活活埋在?这。
她登时?浑身一凉,只?觉得眼下?已是死到临头。
徐瑞家的再也顾不上飞扬的尘土漫进她嘴里, 只?顾着磕头如捣蒜, 将棺材板磕得“咚咚”作响:“表少爷饶命,求表少爷饶命。”
“是吴管家说?你们谢家完了, 不必养着表小姐那个累赘,所以叫我给表小姐喂安神药, 又找个人牙子把表小姐卖去京城外头,说?若是有人家要就做仆婢, 若是没人家要,就送到花楼里头伺候人也能换几个钱……”
“卖去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后来我隐隐约约听见?我们家徐瑞跟那人牙子喝酒时?说?‘谢家小姐中看不中用,病恹恹的没人肯要,早晚都是个病死,与其找郎中浪费银钱,不如拿席子一卷,索性?扔到乱葬岗子去……’”
“表少爷,我知道的可全都说?了,求求您,千万别叫吴管家知道,不然我跟我们家徐瑞就全都没命了。”
谢安朔听着徐瑞家的字字句句,面上的神情似乎并无变化,可实际上却早已经?牙关紧扣,目光中淬满了恨。
兰序自幼被家中视若珍宝,更因为她胎中弱症病不离身的缘故,父母总觉得亏欠良多,从来舍不得兰序吃半点苦。
可谢家一朝落势,被他们捧着呵护着,好?不容易才长到五岁的兰序就被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虐待到尸骨无存。
他怕兰序死了也不能回到他们身边来,飘荡在?世上做没有香火供奉的孤魂野鬼。
可他更怕兰序还活着,那些青楼妓馆中对付女子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耳闻,兰序若是被卖进这种地方,那才真真是生不如死。
“我妹妹那年还不到五岁。”
“你们口口声声叫着表小姐,却给她喂安神药,还不找郎中替她医病?”
徐瑞家的满脸是土,早已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表少爷,这全都是吴管家叫我们做的,我也是没办法呀。”
“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了,您就放过我吧。”
谢安朔冷眼望着,一时?不置可否。
谢家分明已经?回到京城,东山再起有十年了,可这十多年兰序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没办法再往下?想一星半点……
谢安朔一窒,顿觉心下?只?觉得有一把钝刀子在?使劲割,一下?连着一下?,直剌得他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着声薄唇翕张:“你们找的那个人牙子叫什么?”
“赵,是姓赵的。”徐瑞家的好?似竹筒倒豆子,只?恨自己没能张三张嘴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出来,“对了,吴管家叫他赵秃子。”
“他如今还在?顺天,表少爷要找,就肯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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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降临,谢府中却是一团忙乱。
谢知行?在?衙门里头忙了一整天,却还是连补服都顾不上换,急着寻家丁去找谢安朔的下?落:“再去寻。”
未几,回家报信的下?人姗姗来迟:“老?爷,公子黄昏就出了京。”
“公子午后去起了香淞山的那座坟,里头……里头是空的……兰序小姐当年没死,是叫人牙子卖到香海去了。”
谢知行?眉头一皱,一巴掌沉沉落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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