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瞳孔一震,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上上下下将周崇柯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得出结论“没睡醒”周崇柯唇角微动。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满目警惕,一个有口难言。沉默。还是沉默。周崇柯摸了摸袖中那斟酌了千百遍用词的求和信,谁说万事只有开头难的他这开了头也没容易到哪去。真是要疯了不管了,写都写了,一鼓作气递出去就完事儿。周崇柯深吸了一口气。“哎哎哎,听说了吗”“听说什么褚家和成远伯府那事啊”“嘁,谁要跟你说这个,这事府里娘们儿说道说道就行了,我说的是虞相那事,听说”候朝房外传来了交谈之声,来的人似乎还不少。耳听着这声音越来越近,人马上就要进来了。周崇柯那已经抽出到一半的信封倏地一下又塞了回去。褚晏眉头紧皱,这厮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咳咳咳”周崇柯掩唇咳嗽了几声,转身飞快坐回了自己原来坐的地方。不行,容他再缓缓。刚才说话的那几位大人刚进门就感觉面前闪过去了一道旋风,再定睛一看,褚晏和周崇柯两人一东一西,坐得相隔老远。本来众人都知道这两人不和,这般景况他们也早已经见惯了,没什么可奇怪的,可问题是,以往许是因着被抢了未婚妻,周崇柯在褚晏面前向来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儿却不知是怎么了,瞧着竟像是气弱心虚了一般。甚至被褚晏那般瞪着,别说瞪回去了,那是吱都没吱一声。好家伙,这可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从对方眼里瞧出了不可思议四个字。稀奇、稀奇啊下朝后,周崇柯听随从说贺景明回来了,他匆匆回都察院交代了些事情,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成远伯府。谁料,到了成远伯府却被告知贺景明不在府里。“不在府里他去哪了”周崇柯问道。门房的下人摇了摇头“世子爷并未说要去哪,小的也不知,只是瞧着世子爷似乎心情不太好,许是出去散心了吧。”周崇柯听后沉默了许久,景明向来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褚瑶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只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想了一下他会去的几个地方,周崇柯调转马头,直接去了他们常去喝酒的乐坊。“哦呦,爷您来了”乐坊的管事老远望见人,赶紧就出来迎了。他举着双手准备接过周崇柯手里的缰绳,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周崇柯下来,抬头一看,却见其脸色阴沉沉的看着某处,管事顺着视线望去,只见是一伙喝得醉醺醺的富家子弟笑作了一堆。仔细一听,嘲笑的正是贺世子娶了个假千金的事情。思及贺世子和周大人的关系,管事脸色一白。“小的立马将他们赶走”周崇柯收回视线,声音冷极了“再让我听见这些,你这管事也不用做了。”“是是是”管事点头哈腰,汗流浃背。周崇柯没有进去,扬鞭离开。真假千金的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而娶了个假千金的贺景明,首当其冲地就成了被议论的中心人物。如果他是贺景明,大抵会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一刻钟后。见到在他府中凉亭自饮自酌的贺景明,周崇柯顿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你倒是会喝,我珍藏的酒都被你给翻出来了。”周崇柯玩笑着坐下,拎着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贺景明掀眸,两颊都醉出了坨红,却还是正了色认真道“回头我补给你。”周崇柯“”这样子看来是真醉了,连他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了。“否跟我说这个,我还能缺你这几坛酒你喝就是,管够”贺景明笑了笑,又趴回了石桌上,晃着酒杯嘟囔“够朋友。”许是一个人在这憋了许久,有了倾诉的人,贺景明拉着周崇柯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你知道吗,我走的那天,天气还挺好的来着。”“我本以为,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可为什么,短短几天,回来一切都变了。”“你说我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他根本就不在乎身份,他娶的是她这个人啊。她若能跟他坦白,哪怕被世人嘲笑,他都不会抛弃她,他会陪着她一块赎罪,可她没有,她选了一条不归路,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周崇柯听着,却沉默不发一言。作为朋友,他可以陪他喝酒,也愿意听他倾诉,但褚瑶的事,他有自己的立场,做不到共情,不予置评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贺景明拎着酒壶摇摇晃晃走过来,然后一手搭在了他肩上,不知还剩几分神志,笑得比哭还难看“她还真是为我着想呢,我以后再也不用怕大舅哥拎我去习武了,真好啊”周崇柯“”人在亭中坐,忽然就感觉被扎了一下。他侧首看向旁边这醉成烂泥已经睡去的某人,心情忽然复杂了起来。贺景明如今是没有大舅子解脱了,可他周崇柯垂眸看了看还在自己的袖中没送出去的那封信,再度沉默。这算不算是天道有轮回想起自己先前干的那些事,周崇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幽幽叹气,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愁死了翌日。“世子爷,到了。”车夫勒停缰绳,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郊。前面散落的石头左一块右一块,没个平整的地方,马车不好再进去了。贺景明提着东西从马车下来,吩咐车夫“你就在这等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车夫应声称是。
看着世子爷提着祭品独自前去的背影,车夫叹息地摇了摇头,那无名氏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她若是肯安安生生和世子爷过日子,哪里会落得这般下场走了一段路后,贺景明在山脚下的杂草丛生处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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