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逍遥吧,暂且回去,等酒宴散了,我们自会雇车送王爷回府。”
“不,哥哥说我一定要照顾好王爷,如果偷懒,他就扣掉我的嫁妆!”暮紫芍一本正经地挺直腰,把不知变通的小婢女模仿得唯妙唯肖。
“好好好,进来进来!叫这儿的姊姊们抓果子给你吃!”鸨母也不坚持,拉过她的手,猛一打量“哟,王爷,不是我奉承,您这婢女可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的人才呀!看小四哥哥那模样,竟有如此水灵的妹妹,啧啧啧!”
“怎么?嬷嬷你想打她的王意?省了吧,小四要知道他妹妹有闪失,会找我拚命!”明若溪嘴角扬笑,私底下却把手一抽,将暮紫芍牵了过来,暗自握紧,大步朝厅堂走去。
两人掌心相触的一瞬,似有蓝电一闪。她愣了愣,他也怔了怔,但双手最终还是牵在了一起。
走在前头的他,步履如飞,不敢看跟在身后的她。而可以注视他背影的暮紫芍却默默低著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之间绷著紧张的一条线,直到落坐后,手松开,线才断。
但线断了,心也顿时空了。
“王爷,您来了,想死碧奴了——”
“王爷,月儿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只牵挂著您——”
一时间,仿佛有千万只蝶朝他俩扑过来,一方空间内,脂粉飞扬,金钗银饰晃著缭乱的光,彩绣密布的罗裙旋转如风,又如瀑。
空了的心被这妖艳瀑布猛一冲激,暂时忘却了失落的缘由,或者,故意不去细想。
明若溪扬起笑脸,左拥右抱,哪个姑娘也不得罪。他看不清暮紫芍的表情,她站在灯影底下,老老实实的,真的活似一个不起眼、不多话的奴婢。
几位美娘自然也瞧见了这个罕见的可人儿,不过并没有像鸨母那样多嘴地问东问西——只要客人付账,她们就陪笑,哪怕客人身边跟著一只老虎也不关她们的事。
“王爷,今儿还玩那个游戏吗?”有人问。
“游戏?”明若溪一呆,随即想起,他每回到这儿散心,总喜欢跟美娘们玩一个刺激的游戏,但此刻她在角落里看着,他不希望自己呈现出让她瞧不起的浪子形象。
“王爷,来嘛!”另一人立即撒娇“月儿今儿正好画上了新制的胭脂,王爷您可一定要试试!”
“对呀,对呀,”又有一人拍手“这回保证您认不出!”
“今儿倦了,”明若溪推辞“咱们弹弹琴,唱唱曲就好,玩游戏太辛苦,闹得慌”
“就是因为有闹才好玩呀!”月儿嘟嘴“王爷,您是见我们有备而来,怕输了丢面子吧?又或者”瞧瞧暮紫芍的影“怕有人不高兴?”
“我的样子像是害怕吗?”明若溪故作轻松地四顾大笑。
“王爷您笑得这样大声,就表示您现在很害怕。”
青楼女子别的不会,察言观色的功夫天下一流。她们好不容易盼来机会,可以在那个“游戏”中大捞一把银子,哪肯就此放过?况且,明若溪今天对她们的生疏,也叫人生气——不管那原因是什么,哼哼,先泄泄心头之愤也好!
“呀!莫非那个小姑娘是夫人派来盯著您的?不对啊,王爷什么时候娶王妃了,咱们怎么不知道?”
于是众美娘叽叽喳喳。
“好好好,几位姊姊,怕了你们了!”再说下去,心事真要被她们说穿!明若溪急急打断“规矩照旧,开始吧!”
不过是一场游戏,她看得惯便好,看不惯也罢了。她是他的嫂嫂,未来的皇妃,一个居住在大煜宫深处、一年难见几次面的人,在她脑子里留著一个谦谦君子的大好印象又有何用?
她不会成为他的,永远。
还不如让她看清他放浪形骸的面目,藉此,掐断他那未成形的妄想
一声应允,美娘们顿时拍手称好。只见马上有人拿出一条漆黑的绒布,笑嘻嘻一缠,将明若溪的眼眸缠上。
“王爷,您可要留神喽——”
五彩缤纷的裙围著坐于椅子中的男人转了又转,边转边唱著欢快的歌谣,不让他分辨出脚步声,最后,众美娘终于站定,其间一人悄悄驱步,立在蒙眼的明若溪面前。
勾勾手,奴婢便递过一只酒杯,她将甘醇饮入唇舌间,却不吞下。
&nbbsp;然后,勾住明若溪的脖子,将那美酒嘴对嘴喂入对方喉中。
“王爷猜出来了吗?”众美娘齐声问。
“嗯”明若溪微微笑,徐徐吞下佳酿,指尖一抚被润湿的唇,再轻轻一嗅唇上沾染的胭脂,笃定道“你是月儿姊姊!”
“哇——”众美娘齐声惊呼。月儿笑道:“不得了,不得了,今天特地抹了新制的胭脂,王爷您还是能分辨出谁是谁?您的鼻子真不是常人能比的!”
绒布条拉开,明若溪重见光明,他洒脱地一挥手“胭脂香,酒也香,月儿姊姊的唇更香!想必各位今儿一定赌我猜错,对不对?但看在这良辰美景的份上,那下注的银子我不要了,姊姊们留著买花吧!”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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