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没有认真听,这满城纷飞的柳絮,让他联想到另一样纷飞的东西──樱花。
她已经离京一个多月了,有没有平安到达江南?两人的诀别,留给他伤痛,却带给了她无限的快乐吧?
他们的交集,始于一场飞樱,本以为这表示着他们的爱恋也会像飞樱那般美好,谁知却是上天在悄悄预言,这恋情定如樱花般短命。
听说,樱的花期只有十天。
“扬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儿臣在想儿臣只是希望父皇能给归海弦适当的安排,毕竟没有他,儿臣也不可能在中原无忧无虑地过这许多年。”萧扬搪塞道。
“放心,朕已经派人妥善安置他了。其实这些年来,我们也没有亏待过他,吃穿用度,他一概不缺,就连他所谓的‘遭遇绑架’也是把他‘绑’在青楼里,有烟花女子为伴,扬儿,真正被亏待的,其实是你才对。”
“不,儿臣倒觉得这些年的流亡生活,增长了不少见识,磨练了意志,也锻练了儿臣的体魄,倘若从小在宫中养尊处优,那次狩猎,儿臣也射不到白鹿。”
“呵呵呵!”尧皇满意地点头“你明白就好,不枉父皇这些年来费的苦心。不过你也别瞒着父皇,朕知道你此刻心里想的,并非归海弦,而是另一个人。”
萧扬颔首不语,算是默认。
“朕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扬儿,你放心,她已经平安进入中原边境了。”
眼晴忽然一亮,萧扬微微牵动嘴角,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唇边优美的弧线消失不见。“她是死是活,与儿臣无关。”
“扬儿呀扬儿,”尧皇拍着他的肩“在父皇面前不必事事隐藏,此等儿女之情,朕也是过来人,自然十分了解。当年你母亲嫁给朕的二哥时,朕又何尝不是恨她入骨,又念她入骨?”
怨恨只是一点点,想念才是占了大半吧?或者,由于彻骨的思念无处宣泻,才产生了怨念。
“当初狩猎之后,朕赐妃之事,你一定觉得朕有种族偏见,想拆散你和她,对吗?其实朕迟迟没有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也没有将祖传的凤冠赐给她,是另有原因的。”
萧扬投以不解的目光。
“朕并非对她不满,而是为了护卫你。当初你以皇侄的身份夺到太子之位,满朝文武已有非议,若再让一个无权无势的汉族女子成为你的正妻,朝中排挤你的人势必又多了一条藉口。
“扬儿,朕知道你爱她之深,可若想与她长相斯守,你首先得蓄满自个儿的力量,待到坐稳江山之时,天底下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可她离开儿臣,是因为厌恶儿臣,她一心一意想要的,只是钱。”他语气中仍有浓得化不开的幽怨。
“呵呵,那又有什么关系?”尧皇笑了笑“后宫三千佳丽,有的爱朕的帝位,有的爱朕赏给她的珠宝,有的爱朕本身无论哪一种,都是爱,只要能拥有她们,又何必在乎她们的动机?”
“但这不是儿臣向往的那种感情。”萧扬难以认同。
“再说了,”尧皇仍有下文“你又知道她心中真的没有你?军师告诉朕,她早知晓了你的皇子身份,可你却说,她咒你这个冒牌皇子早日露馅,这岂不互相矛盾?这件事,疑点尚存,不要过早下结论。”
“真的?”萧扬抬起震惊的脸,冲口而出“她真的早已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可、可我那天明明听见她说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给她安全的感觉。”尧皇猜测“就像你母亲离开朕,嫁给朕的二哥一样,不仅是因为她对二哥心怀愧疚、想补偿,更是因为当时朕的二哥身为太子,她怕他会对朕不利,同理,你的樱樱或许也是顾着你,怕你娶了她会在宫里地位不保。”
可能吗?萧扬觉得心里霎时飘起一抹晨曦,虽然朦胧,但总算有了微亮,心潮随之翻腾,再也无法强装平静。
“说到底,就是你没有给她安全的感觉。就算她爱你是为了钱财,如果你势力够强,能给她一个国家,她何必在乎那区区几张银票?
“扬儿,暂时不要再念着她了,把太子的位置坐稳吧!等到排除了内忧外患,解决了宫庭纷争,整个尧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时候,再去找回她也不迟。”
萧扬只感到胸内跌宕起伏,脑中似有流萤纷飞,思绪混乱不堪。
眼看尧皇吩咐起驾回宫,他却推说还有差事未办,独自留在杨柳轻拂的河岸边。
不想回宫,也不想回太子府。宫里,有他侮辱她的痕迹,而府里,他早命人砍掉了樱花树,那一座荒凉的院落,更加触景伤情。
刚刚父皇说的,是真的,还是只为了安慰他?他想相信,又怕相信之后再一次掉进痛苦的深渊。
四周下着杨花化成的雪,痒痒地亲吻他的脸颊,他的脖子,像她从前常做的那样,彷佛又听见了她调皮的笑声。
不,他该相信的。那无数次亲吻中,她深邃燃亮的眼眸,像长廊深处点着的明灯,把她心底的深情照得一览无遗,如果是假的,如果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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