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带着三个孩子这会儿也快步跟着沈安出来,都激动望着高处那个山洞口,若非惦着在山谷中不能大喊大叫,真忍不住想唤上一声了。再没有什么是比战乱中亲人团聚更叫人激动的事了。沈烈下到崖底,转身就看到了候在几步开外的桑萝,正笑吟吟望着他。
他离开有二十多天了,看到桑萝和小安阿宁都候在那里等着,一颗心被温风拂过一般,又紧了紧怀里的沈铁,喉头滚了滚,几步走向桑萝。“我回来了。”一句话说完,喉头被哽住一般,停了两息才低声道:“小金兄弟几个我也带了回来,具体情况,晚点我跟你解释?”说这话时,全程都在留心桑萝神色,抱着沈铁的手,紧张到手心沁出了一层细汗。桑萝这会儿已经看到了沈铁的形容,和她记忆中已经是完全两个模样,说皮包骨都不为过,而且从山上下来,人竟还是睡着的状态,猜到怕是出了什么事,她点了点头:“好。”伸手要把沈铁接过。沈烈忙往旁边让了让,道:“他身上衣裳好些日子没换过了,我抱进去吧,辛苦你熬点清粥,这几个孩子饿得狠,底子怕是败坏了,现在只能吃点清粥慢慢养一阵。”桑萝点头:“好,外边出事了?”沈烈点头:“是,祁阳县被盗匪攻破了。”一旁的沈安和沈宁已经看傻了眼,最苦最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瘦成这样过,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兄妹俩一起跟着大哥大嫂快步往山洞里走。沈铁被安置在沈烈睡的那张床上,这会儿天热,厚被褥已经收了,只是铺着稻草和草席,盖的是夏天的薄被。沈烈还要上到高处那个山洞往下接人,煮粥的事沈宁主动接了过去,桑萝也挂记外边情况,交待沈宁煮得清些,等煮好了敲个鸡蛋冲个蛋花,这才养人。沈宁连连应下,一边快速淘米,不时又回头往床铺那边看沈铁。到这会儿人也还没醒,她眼圈有些发红,把米洗好后利索的就去点灶火。……沈银和沈金是被沈烈和陈大山一前一后抱下来的,沈银比沈铁的情况要好得多,虽也瘦得不成样,看到桑萝和沈安眼圈一红,还能喊大嫂和二哥,沈金则拘谨得多,一一叫了人,小心打量山谷,也只敢看眼前的,连转头四望都不曾。沈安看金银铁三个都下来了,怔怔望向沈烈:“哥,甜丫呢?”问完话又向上方出口处的山洞看了看,那上面还有人。沈烈却只是拍拍沈安,道:“带小金和小银进去歇歇。”沈安整个人怔在了那儿,他看沈金,喉头哽着,好一会儿才问出来:“甜丫呢?”沈金只是低头掉眼泪,就连沈银也一瞬间红了眼。桑萝哪里还猜不出来?她拍拍沈安,把沈金和沈银一手一个牵了,道:“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不会取标题(虫)从这边回山洞并不远,灶屋的门白日里是开着的,沈宁把灶火点好,釜里加上了水,转头就看到了沈金和沈银,她撒丫子迎了出来,看到两人瘦得也不比沈铁好到哪儿去,探着头朝几人身后看去。没等她问甜丫,住得近一点儿的陈家人已经闻讯过来了,看到瘦得皮包骨的沈金和沈银都愣住,陈家人几乎不敢认这兄弟二人,这比那年旱灾濒死的人也好不了哪去了。陈婆子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桑萝把沈金和沈银交给安宁兄妹俩,道:“你们带小金小银进去坐会儿,倒两碗水给他们先润润喉,我和你陈阿奶她们再去看看还有谁来。”沈安和沈宁都应下。桑萝和陈家人走开几步,还能听到正带着人往山洞去的沈宁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才三个多月,你们怎么成这样了,大哥不是给你们送了肉干吗?还有文茵的爹,不是也换了粮食给你们的吗?甜丫呢?还没下来吗?”桑萝轻声叹息。陈家人回头看了一眼,见几个孩子已经到山洞口了,陈婆子才低声问桑萝:“我听卢家二郎说祁阳县破了,小金兄弟三个过来了,那沈三和李氏,还有甜丫是?”桑萝摇头:“我也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许家人一个一个借着绳索被沈烈引下来的时候,施家、周家和卢家人也先后都小跑着赶到了。都惦着外边的情况,连个地儿也没挪,就站在原地就问了起来,许掌柜把情况说了,念着几个孩子,沈家三房的事他并没有说得太细,只含糊几句带了过去。谷中众人这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天于山谷中的任何一家人而言都不好受,曾经被迫抛弃的家园,至此真正沦丧了,十里村、祁阳县的无数村庄都成了空村,等到太平,还回得去的有几人?沈金兄弟三人和许掌柜一家这样的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更多的是运气平平的,或是已经丢了命,或是还不知陷在怎样的水深火热里。难过之后又是庆幸,庆幸他们还全全乎乎藏在这一小方山谷里,幸运的避过了一场大劫,亲近之人也早作了准备,早早避进了山里。而像许家、沈家这般还能得救回几个亲人的,更不消说,许老太太拥着儿子儿媳,又抱抱两个孙儿,是又笑又哭。活着就好,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听说儿子一家是得了沈烈和陈大山接应才能安全脱险、死里逃生,躬身就要给两个后生道谢,被陈婆子眼疾手快,一把子扶住了。甘氏、施二郎媳妇、冯柳娘和周家婆媳这样有亲人在外边的,少不得跟沈烈和陈大山细打听山里的情况,听说大多数人都往内围缩进到了第三四天路程那一段了,这才安下心来。施二郎道:“那再过一阵子我们想要再出谷是不是更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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