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放纵,但生活很快又回归了正轨。两人的相处方式好像没有太多改变,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像一眼望不到头的复制粘贴。
陈因坐最近在准备一个比赛,常常下了晚课还在图书馆加班加点到深夜。
本来林青末是很喜欢独处的一个人,但日日和他黏在一起,乍然多出一段个人时间,还觉得有点寂寞。
陈因坐问过他愿不愿意陪自己,林青末答应他去过一次,但是除了把作业写了也无事可做。
他观察陈因坐,对方坐在他对面,大半张脸都被电脑挡着,聚精会神,手指飞快地移动。
实在无聊,也不想打扰他干正事,最后林青末在阅览室借了一本书看。但是等陈因坐抬起眼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本书盖在脸上,水蓝色的封面,赫然是是梭罗的《瓦尔登湖》。
陈因坐有点无奈地笑了。
桌子上睡觉硌得慌,起来脖子像断了一样,他一路哼哼唧唧地说脖子疼,陈因坐尝试给他按摩了一下,也没再提让他一起去。
今天天气格外闷,林青末推开窗户,也没有什么风,夜色里不见星月,虫鸣聒噪。
他点开微信又退出了好几次,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给陈因坐发了句:多久回来?
“十一点半吧。”陈因坐隔了好几分钟才回他。
林青末看了一眼,退出去没再说什么,带上耳机打开电脑给自己找了部电影看。
两个半小时一晃而过,他还沉浸在剧情的余韵里,取下耳机才像是与世界重新连接。
轰隆———
一道结结实实的惊雷吓了林青末一跳,走到窗户面前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暴雨倾盆。
他手忙脚乱的关上了窗,地上已经积了一点飘进来的雨水。窗沿下是个放零食的架子,好在没什么不能沾水的东西。
看起来有点狼籍,毕竟是自己忘了关窗,他认命地去厕所拿抹布和拖把了。
擦架子拖地,他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地方重新倒腾干净了,一口气还没松完,突然记起某个还没回来的人。
陈因坐没有带伞。
寝室里有两把伞,一把是陈因坐的,另一把还是陈因坐的。
主要是林青末来学校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考虑周全,这里不怎么经常下雨,下雨的时候他就借陈因坐的伞,一直忘了买。
摁亮屏幕,恰好是十一点半。
没多做犹豫,他拿上两把伞,推门而出。
图书馆。
回去的闹铃从耳机中响起,陈因坐关上电脑。这个点,许多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自习室里的人不算太多,却莫名一阵轻微的骚动。
怎么回事?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站在门厅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雨水被风吹到脸上,冰凉。
不过天气并不算冷,身体好的人就权当洗个冷水澡了,好几个男生把书往怀里一揽,径直冲进了雨里。
看起来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但时间已经不早。大多数人还是两两三三的人挤在门口,都是没有带伞的,窃窃私语或者是愁眉苦脸的沉默。
陈因坐本来还在愁电脑如何处理,但他随意一瞥,在些微拥挤人群中居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惊讶,挤过人群。
那人在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说话。
“你别哭呀,”林青末也跟着她蹲下来,愁眉苦脸地说:“我把伞借你。”
对面蹲在地上的女孩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地但是努力地说:“谢谢…谢谢你。”
事情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林青末本来是打算来找陈因坐的,他走得急,走路又爱低头,跟站在屋檐下的人迎面相撞。
“啊——”
“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开口道歉,抬头发现跟他撞在一起的是一个瘦瘦的女孩,戴着眼镜,看着很文静。
“没关系。”对方有点魂不守舍的,没看他,却突然盯着地面流起泪来。
“没、没事吧,”他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以为是自己撞疼了她,“很疼吗?”
这一声像是捅了马蜂窝,那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青末吓了一跳,手脚僵住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有伞…”
在这个雨夜,她情绪崩溃的对一个陌生人诉说孤独。
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林青末知道她是大一的学妹,家里离这里很远。
“上大学好累,”她清秀的脸哭得有点扭曲,“我没有朋友。我的舍友…明明平时好像关系不错,谁都不会管我回不回的去…”
“她们…只在宿舍群里回哈哈哈。”
理论上大家都没有义务,但是人际关系的冷漠还是让她落差太大,繁重的课业,琐碎的小事,最后被人撞到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就有了最开始陈因坐看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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