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得在睫毛上挂不住,终于“吧嗒”一声崩碎在王绰手心。
王绰被那滴泪烫得很痛,瘦高的身子弓得越发低了,他挤了点儿驱蚊液混着眼泪一起揉搓,小心地敷在虞尧之裸露的腿上。
一曲终了。
任胤听出虞尧之哭了,在那头心如刀绞,半天方才说道:“我以为你再不会唱第二遍,因为记不得了。”
不会把覆辙重蹈。
“骗你的,你们也没少骗我。或者换个说法,我的记忆力忽然变得特别好,所有的细节都记得,一张嘴旋律就自动冒出来了。你说巧不巧?”
虞尧之说完,还没等到任胤回答,却忽觉身体一摇,原来是不知何时站起来的王绰,从背后将他拥抱,然后低低地说了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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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绰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虞尧之百分之百的爱了,更别说原谅。
因为现在的虞尧之傲气极了,绝对没法心无芥蒂,然后重归于好,能继续容忍,更多也是出于他自己的考量。所以甚至不愿意离开白银村——不管为了什么都不愿意,依旧在板板正正教那些肮脏的小屁孩,课也上得越来越来老练,估计是真当了桩正经事业来干。
不过对王绰来说,百分之一的爱也已足够,能让他打起精神,忽略掉心里和身上的惨痛,弥补裂痕,慢慢推进度,争取和虞尧之越过越好。就像半圆和正方,虽然贴在一起不够密切,却也动不了,能永远做伴,滋味依然美妙。
这天夜里,王绰伺候完老婆,累得倒在枕头上,又被虞尧之嫌弃地一脚踢远,最后只能委屈地缩成一长条,耷拉在凉席边边上睡觉。
天气这么热,两个人却莫名其妙越滚越近,到最后虞尧之又钻进了王绰怀里,黏糊糊到出了一身汗,仍固执地享受着拥抱。
都迷迷糊糊了,耳边却兀的传来呜呜泣音,虞尧之本以为是风吹的,没在意,继续睡,等后面哭声渐大,哭泣者抽噎不停,音色还有了几分熟悉,才迅即从王绰怀抱里挣脱,披衣下床,开门查看。
结果就看到自己最喜爱的学生,申昭,靠在门边慌慌张张抹眼泪。真是奇怪,深更半夜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跑这老远过来找自己?
申昭之所以找虞尧之,是因为在她被犯贱的男同学欺负时,是虞尧之偏架帮了她,所以对其天然好感信赖。
这时候见对方开了门,立刻不哭了,申昭红肿着一双眼,巴巴望过去,说:“对不起余老师,打扰了,我实在不知道要找谁了。”
细问才知,原来是申昭的爸爸妈妈打起来了,也不算打架,是她那醉酒的父亲到处乱砸东西,申昭妈妈心疼钱,拦了一下,结果也被当成了“东西”,一起打砸。
是的,申昭是村里罕见的父母都在家“陪读”的小孩,但说实话过得还不如留守儿童,因为她爸爸家暴酗酒,嗓门也大,怒吼时简直能望到他的十二指肠。申昭妈妈从小跛脚,性格懦弱胆小,任打任骂也不还手,只知道忍让。
申昭先是哭喊着让爸爸住手,换来的却是更粗暴的打骂,找了村长和几个亲戚,却没有人管。因为都知道她家里的复杂情况,知道申昭她爸爸睚眦必报,知道申昭妈妈没有主见,加上村里都沾亲带故、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真的管不了。所以只能推脱说这是家事,只能靠夫妻两自己解决。
申昭是怕得没办法才来找虞尧之的,她请求虞尧之帮帮她,不要求多的,把申父拉开一些,救她妈妈一命就行。
虞尧之登时睡意全无,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去申昭家看看情况,村长家不用再拜访,肯定毫无用处还会耽误时间。
于是转身换完鞋就走,只是屁股后面多了条叫王绰的尾巴。
三个人跟着悬停在头顶的星星赶路,好一会儿才靠近了申家。
还未进去就能听到里面痛苦的哭喊和裹满怒气的嚷嚷,灯光把申父肥胖的身体投射成巨大的怪影,感觉他更应该出现在山海经里,而不是现实生活中。
王绰对这些事总是很冷感,但明白这次选得性质太恶劣,类型又太相似,恐怕不太妙,于是转脸一瞧,果然发现虞尧之已经把拳头捏了个死紧,眼神也冷了下来。
让小孩子看到这些恐怕不太好,所以虞尧之弯下腰来,平静地同申昭对视,说:“等下我和这个哥哥叔叔进去,你在门外等着,千万别进来,也别害怕。我们有可能要和你爸爸起冲突,不然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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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用目光快速巡视,发现屋里比叙利亚战场还混乱,地上全是家具碎片,绿色烧酒瓶被踢得咕噜噜滚动。
瘦骨嶙峋的女人被野猪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下暴揍,具体情形看不清楚,因为被男人肥肉直颤的后背挡完了。
“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女人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直直地往虞尧之心里扎,眼睛都被刺激得发红。
虞尧之先喊了两声停,让男人住手,但现在兵荒马乱的,当然没人听,于是不可自制地暴怒了,他三两步走上前,想去揪男人的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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