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知珩眼中。
“赵兰不是已经撤诉了吗?难道你还要抓我?”贺嫣声音更小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床前早就不见了沈知珩的身影,而他绑了穗子的玉佩,此刻正在她手中攥着,上头的绳子断开,截面整齐,显然是被切断的。
“可以吗?”贺嫣语气又弱了下来。她行事莽撞无知,却天生有拿捏人心的本事,撒娇卖痴讨好招嫌,都是手到擒来,任谁都很难抵御她这点能耐。
几乎是同一时间,琥珀已经匆匆赶到偏厅门口,平复了呼吸才进去:“二殿下。”
“……你做什么?”沈知珩后背僵硬。
说完,便要离开。
沈知珩蹙了蹙眉:“嗯,你好好休息。”
琥珀忙屈膝:“奴婢送送殿下。”
“现在……就走?”贺嫣呆滞抬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贺嫣心不在焉,也没力气像平日一样撒娇卖痴,气氛便渐渐凝固了。短暂的沉默后,沈知珩缓缓开口:“你说了冷,我却不信,害你染了风寒,是我不对。”
“小姐可真有本事,一早上得了两块玉。”琥珀靠在床边打趣,“这样看来,沈指挥使还不算全然不近人情,至少还知道不能吵醒病中人。”
两个人又无话可说了。
沈知珩扭头看向门外,门外却空无一人,他蹙了蹙眉,再回头便看到贺嫣一脸真诚地望着自己。
贺嫣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本事。”
“哦。”
沈知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是小姐聪明,换了别人还骗不到呢。”琥珀察觉到她情绪不佳,一本正经地安慰。
贺嫣无言片刻:“还真像他会做的事。”
祁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是。”琥珀忙答应。
一片安静中,沈知珩再次开口:“我去年得了一株灵芝,对风寒有些好处,但炮制需要时间,明日能给你送来。”
琥珀歉意一笑:“她睡着了,恐怕要到明日早上才能起。”
“好,谢谢。”
祁远摆摆手,离开了。琥珀赶紧亦步亦趋跟上,祁远奇怪地看她一眼,但也没有多想。
贺嫣:“别动!”
沈知珩到底没忍住,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把,把她盖了个严实。
怕沈知珩又要离开,贺嫣默默往被窝里缩了缩,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无忧哥哥,你能等我睡着再走吗?”
就这样?
这个时候走?岂不是正好撞见祁远?!贺嫣一个激灵,眼看着他已经起身,想也不想地起身去拦他,结果因为太过紧张,下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被子,直接一头朝他栽去。
贺嫣虽然是拖时间,但刚经历过一场心惊胆战,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自重逢开始,她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敷衍,虽说是因为病了,可沈知珩心里却有种被忽略的别扭。
贺嫣盯着他如远山泼墨般的眉眼,心跳与呼吸一同加速。
沈知珩进门时,就看到她虚弱地歪在床边,身上的被子掉下床一半而不自知。
然后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
“干什么?”沈知珩忍不住后退。
沈知珩看着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静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涂在额上,有醒神降温的功效。”
贺嫣:“……”
许久,马车声远去,贺嫣默默松开了手,脱力一般倒在了床上:“无忧哥哥,要吃点瓜果吗?”
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喉结突然动了一下,僵硬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也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贺嫣心虚:“我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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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嫣在家躺了两天,终于到了除夕这日,贺家上下都用了红色装饰,一眼望去红红火火。她虽然身体还未好全,但已经迫不及待换上新衣裳,拉着琥珀在家里上蹿下跳地贴春联。
“小姐哟,你慢点啊!”管家跟在后面操碎了心。
琥珀却摆了摆手:“管家放心,这点事难不倒小姐。”
“那也得小心,这还病着呢!”管家唉声叹气,“衣裳别弄脏了,还得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呢!”
贺嫣被唠叨得没法,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老老实实回寝房梳洗。
“今儿过年,所有皇亲贵眷都会进宫,我得给小姐好好打扮,绝不能输给那些养在京中的娇小姐们。”琥珀挽起袖子,准备大展拳脚。
贺嫣兴致不大,只是催促:“简单点吧,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放心吧小姐。”琥珀熟练地将她头上的发带解开,用乌木梳一点一点地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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