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还让小孩子跪下磕头啊。
“杏仁这名字随着她了,眼睛像杏仁,好看。”岑越笑眯眯的看小杏仁,不自觉的声音都柔了,“你几岁了呀?”
杏仁有些害羞,但来时阿奶说过,主家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
“四岁,不对五岁了。”
这就是过完年五岁了。岑越摸了摸小女孩发揪揪,说好孩子,“聪明。”
请了吴掌柜一家坐着说话。
“我这次来才想起当时没说初几来,打扰郎君了。”吴掌柜作揖说道。
岑越摆摆手,意思没事,说:“就是风雪大,你们一路辛苦了,别急着回,俩孩子都还小,等天晴一些再说了。”
“会客院侧房收拾两间,都有炕的,睡着也不冷。”
齐少扉又替越越补充了句,“正好邹大夫住在对面,方便看孩子些。”
吴掌柜一听,便不再推辞了,心里很是感激。
“一道过去吧,正好我在院子憋了一整日了,这会风雪小了,出门溜达溜达。”岑越喊梅香带小菊一道收拾,俩人快些。
梅香应是。
吴掌柜本是不想劳动郎君亲自跑一趟的,但郎君说要散步,三少爷便亲自拿了斗篷,给郎君披戴上,便不说话了。
这会天麻黑,院子的雪泛着银光。
齐少扉亲自挑着灯笼,照越越的脚下,另一只手扶着越越。到了隔壁院子,邹大夫那儿灯亮着,齐少扉低头在越越耳边说:“肯定在屋给自己擦药油。”
岑越:“……”哈哈哈哈憋笑。
今个大早上邹长青来他们院子扫雪,是吭哧吭哧的干活,雪扫的乱糟糟,听小菊说还摔了几个屁股墩儿——
大崽这是打趣邹长青。
“那都早上的事了,没准是擦完药油复盘了一天,如何扫雪不摔屁股墩儿。”岑越义正言辞道。
夫夫俩背地里打趣人也能说到一起。
岑越先送吴掌柜一家到厢房,梅香点了蜡烛,屋子都是通风,定期有人打扫的,是一大间一分为二,里头是盘炕的卧室,靠墙有两扇门的衣柜,外头靠墙的是条桌,上头摆着花瓶摆设,入门那儿侧一些一张圆桌,几个圆凳。
靠窗户那儿是两个架子,上头搭毛巾,底下圆筐放脸盆,是个洗漱盆架——这是现代老式模样,岑越后来做家具时,就画了出来,木匠师傅还给最顶搭毛巾底下那儿做个活动挂钩篮子,可以放洗脸的香皂、牙粉这些。
客房都是这个配置,简简单单的,招待客人入住几日是够了。
邹长青因为是家中常客,还给配了书桌、炮制药材的工具等等,这个不提了。
吴掌柜妻子和儿媳,见梅香小菊忙活,自是上前接手,哪里让人家伺候她们啊,梅香见吴掌柜家人忐忑,笑着喊婶子,拉家常闲话说:“被褥都是秋日天气好的时候晒过,干净没人用过,不过今年天冷,可能要潮了些,那劳烦婶子和大姐先铺铺盖,缺什么问小菊,我去拿些炭火来,先把炕烧着。”
“那我跟你妹子你一起拿碳,这个沉。”吴掌柜的儿媳说。
梅香也没拒,笑着带着大姐一道去搬碳。曹罗和赵婶这会肯定也忙着,她就自己来了,烧炕这也不是难的事,她会。
吴家人各自忙着收拾,岑越齐少扉带着吴掌柜还有孙儿梨头去了邹长青那儿。邹长青听见动静早开了门,一入冬,齐家住人的屋子都挂着厚厚的门脸,遮风挡雨的。
邹长青打了帘子,请一众进。
“我听三少爷和岑老板说起来过,吴掌柜也说过,都记得。”邹长青说,也没多寒暄,这会天黑了,“你们先坐,我拿个脉枕来,这是梨头?别怕。”
齐少扉也没客气,他病的时候,常在这里来往看书,拉着越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圆桌那儿,祖孙二人还有邹长青。
吴掌柜抱着梨头在膝盖上,挽着孙儿衣袖,让邹大夫把脉。岑越拍了拍阿扉,不坐了,过去看看情况。齐少扉便扶着越越起身,其实他观梨头面色,有些不好说——
邹长青诊脉时,眉头就没松开过,吴掌柜也自知孙儿体弱,病了许久,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来瞧瞧,要是治不好……只能认命了。
“这是娘胎带来的症……”邹长青是仔细思考怎么说话。
吴掌柜一听便心里知晓,怕是治不好了,不由老泪纵横,摸了摸梨头的头,梨头懵懵懂懂的却也知道,好像是他的病看不好了,拉着爷爷衣袖,乖巧说:“没事的爷爷,梨头、梨头不怕的。”
“以我如今医术,我能做的是让梨头病情清减几分,至于旁的……”邹长青不再说了,孩子还在跟前,不能说以梨头如今状况,怕是活不久了。
这孩子胎心弱,活不过成年的。
“我懂我懂,我不该不该抱着希望的,可他还小,也不至于不至于,或许老天爷看我们可怜……”吴掌柜语无伦次重复着说着话,是想顾全如今局面,客客气气说几句,可实在是心中痛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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