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又过了几日,这事沸沸扬扬,声量是越来越大,不过都是民间小老百姓说说,末了只能感叹一声可惜、可怜云云,也无可奈何,既是骂季广恩的,也是背地里悄悄摸摸的骂。
这一日,出了个事,国子监的学士周大人,周文明告官还乡,反正不知具体内情,只知圣上让人将周大人除去衣裤,压在殿前行杖责,倒是不多,打了二十板子。
“这还不多?周大人是文官,细皮嫩肉的哪里经的起这般打。”
“还是脱了裤子打?”
“怎么这般耳熟——”
“你忘了,圣上十三四的时候,就说要脱大人的裤子打板子,让百官都瞧着乐呵乐呵,后来那位大人受完刑,要一头撞死,是摄政王出了面的。”
“对对,有这么个事。”
“那年圣上年幼,可怎么到这会,还这般……”脱人家裤子打人家,又不是稚子孩童,哪里还有脸面做官。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什么事?这周大人是个贪官?若是贪官,圣上罚那都是轻的。”
“我听说啊,这周文明周大人是去年恩科的考官之一,欣赏探花郎的才学,当日殿试,季广恩仗势欺人,周大人就在场,还跪地给探花郎求了情……”
“原来是个好官。”
“文人都是这般,讲什么风骨啊傲气啊,清清白白的。”
“季广恩可不是文人,骨子里黑着呢。”
“自然是了。”
骂了一通季广恩,话又扯回来了,“……周大人辞官的时候,好像说了探花郎这事,圣上就把人打了……”
这次没有摄政王在,周大人实实在在受了折辱,要不是昔日同僚好友拼死求情拦着,周文明也会死在殿上,虽没一头碰死,可周大人被打的浑身血肉模糊,血衣落在殿前。
那一日出宫是被人抬出来了。
颜面尽失,不仅百姓听闻,盛都文官都看着。而此时,探花郎琼楼宴前所作的诗篇流传到了民间,贩夫走卒听不懂,可听略是学字读书的人说:是字字泣血、探花郎大才、诗句中字字含冤……
这一下子,盛都先前铺垫的风刮了起来。
……
一路赶路大半个月,这次圆月很是争气,在车里还挺高兴,岑越得出结论:这孩子怕热不怕冷。
不过也是,从南到北,车厢里又加厚了一层,灌着汤婆子,铺着被褥,岑越出门时,带了二苗先前送的皮子,这会铺在车板上,毛茸茸厚实,圆月就在上头坐着玩。
每天跟他爹‘掐架’可快乐了。
不过越到北边,天就冷,河水结冰,还碰到过下小雪的,到了北雁郡城时,岑越和阿扉商量过,一路赶车真的太累了,就歇几日。
他们一走,背后洪水滔天跟他们没关系了——反正盛都什么风声、舆论,也传不到耳朵里。
越是往北走,岑越心越是安稳,看到熟悉的城门,就在此停下,照旧是那家客栈。
刚才过完年,客栈人不多,掌柜的见了岑老板还稀奇,而后想起来了,岑老板的夫君去年到盛都参加恩科,这是落榜了?还是考中了衣锦还乡?
掌柜的练得一双火眼,仔细一瞧岑老板随从这些人神色,不像是衣锦还乡,倒像是赶路似得,风尘仆仆——唉,这是落榜了。当即是不提这一茬,先喊小二烧热水,灶头里忙起来。
“岑老板齐举人里头进。”
一行人连日赶路,刘妈妈是招架不住,这会有点七荤八素的头晕,可听到掌柜的说这话,还是下意识反驳了句:“怎么说话,我家三少爷考上进士,如今是探花郎。”
掌柜的一怔,考上了?!他看走眼了?不过这个可说不了假话,掌柜的反应快,忙是笑呵呵拱手给作揖见礼,说:“我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没瞧出来,给三少爷岑老板见礼赔不是了。”
“掌柜多礼了,咱们多年相识,不必如此。”岑越笑说。
齐少扉也道:“跟往日一般就好了。”
刘妈妈见掌柜的如此,倒是觉得刚话有点重,只是她心里一直憋着气,不能在盛都时发,一路过来,掌柜的撞上这茬子了,因此刚话音有些冲,这会三少爷和郎君这般说了,她是憋了一口气,最后含糊过去了。
掌柜的也没生气,迎来过往这么多客人,什么脾气的都有,更有找茬难缠的,岑老板一行人是最爽利的,忙笑呵呵让小二来接,给马儿备饲料,只是心里想,观这位老妈妈脸色,不怪他猜错。
先是洗澡间洗漱,换了衣裳,房间里的被褥也换成他们带的,青丝小菊在铺床擦桌子收拾,郎君说这次要住个三四日好好歇歇,既是如此不怕麻烦。
他们的被褥还是好的。
“让小二将饭菜送到屋里。”岑越跟青丝说,又跟江护院说:“车夫们的饭菜饮食,你盯着些,每日是要吃到荤腥的。”
“知道了郎君。”江护院便下去了。
岑越交代完,阿扉也收拾好衣裳还有圆月的东西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