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陛下!”太过熟悉的?声音和语气。朱祁钰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去,冰雪映着?朝阳的?光,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于谦与朱祁钰不一样,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条时间线上?太上?皇的?不同。毕竟,他是一睁眼就看到本该死在土木之变的?同僚,正笑眯眯坐在眼前。邝埜笑道:“廷益,你也别太劳碌了,这寒冬腊月的?,伏案睡着?了万一着?凉怎么好?”通过一来一往的?对话,于谦很快弄明白?了这里的?现状。倒是邝埜有?点不明白?:“我看你真是有?点睡迷了,向陛下告个假回?去歇歇吧。”于谦起身:“我这就去寻陛下。”然?而他到乾清宫的?时候,朱祁钰已经起身往西苑去了,只?有?正百无聊赖坐在自己腿上?偷懒的?金英,看到于少保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立刻端庄起来。向金英问明皇帝的?去向,于谦又赶来西苑安宁宫。门口侍卫只?略微犹豫,就放了于少保进去:上?皇也好,陛下也好,见于少保都是常事。况且陛下只?吩咐不许‘你们’进去,这个你们肯定不包括于少保。外明内暗,逆着?光望去的?朱祁钰,一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但他不会认错。身影走进来,拉住了他的?衣袖相劝,与多年前一模一样——那时他是被群臣请出上?朝收拾烂摊子?的?郕王,谁料群臣激愤,竟然?当庭打?死了锦衣卫使马顺,朝堂变成了血腥殴斗现场。一片混乱中,于谦就是这样穿过乱局人丛,拉住想要离开的?他,请求他赦免群臣,诛王振党羽以?安人心?物议,好让余下的?文武百官,能够在此危难关头,齐心?守护大明的?京城。亦是穿过幽冥,穿过涛涛往复的?忘川水,依旧能稳稳拉住他的?一双手?,能够力挽狂澜的?一双手?。两世悬隔,朱祁钰终是再次看清了于谦的?面容。只?是,原本准备好的?话语,却尽数归于无言,只?有?两行泪落下。曾经,他为表示君臣不相负的?信重?,在旁人上?书弹劾时,特意对于谦道:“吾自知卿,卿勿憾也。”可是到头来……朕为帝,虽未负卿,但,终是误卿。“你来了。”于谦再道:“陛下。”朱祁钰手?中的?剑垂落了下去。姜离与景泰帝一起落下泪来:救命恩人终于来了!朱祁钰甚至安安静静坐下来,听完了于谦的?话。因于少保讲出的?是自己的?推断,过程中少不得停下来问一问姜离是否如此。姜离俱是知无不言。待于谦讲完后?,朱祁钰点头表示相信:“原来她真的?不是朱祁镇。”姜离:我一直在这么说啊!我绕桌的?时候说了绝对不下八遍!罢了,顶着?这个身份就是原罪,实在没法要求经历过一切的?‘景泰帝’,能冷静下来听‘朱祁镇’解释。作为主人家,姜离终于能松口气,安心?为两位客人倒了热茶。然?后?自己先喝了几口:方才边躲避宝剑边措辞申辩,都岔气了。而景泰帝捏着?茶杯,垂下了眼眸。——想到今日自己格外冲动,居然?都没有?探问清楚这里是否有?土木之变,就直接提剑而来,追着?这条时间线上?无辜的?禅位太上?皇满屋跑,实在不免有?些赧然?。景泰帝致歉的?神色,终于让姜离觉得熟悉了:果然?还是小钰的?底色。提剑追杀也是力气活,景泰帝也喝了一杯茶后?,才问起他记挂的?另一件事。你既然?是来自后?世,那么……后?世人是如何评价景泰一朝君臣的?呢?成王败寇,史书任由人书写,难道我们真的?是窃国君臣吗?“当然?不是。”缓过来的?姜离,暂时充当了庙会上?说书人的?角色,向景泰帝和于少保两人讲了一个多时辰《后?世谈》。讲人们如何惋惜他们这一对救时君臣;如何唾骂朱祁镇残害忠良;如何感痛于土木之变令大明国力骤衰……
当然?,还少不了与景泰帝分享了朱祁镇的?各种花名:大明战神、叫门天子?、瓦剌留学生等。讲朱祁镇虽然?剥夺了弟弟的?帝号,不许其入明帝王陵,但后?世人依旧以?大明景泰帝称呼。又道朱祁镇倒是把自己又折腾成了皇帝,谥号庙号一水儿俱全,但后?世人依旧只?会讥讽一句‘明堡宗’。景泰帝是在姜离即兴哼了两句《站在草原望北京》的?时候,笑了出来。三十岁的?景泰帝笑过后?,转头望向了窗外。冬日太阳越升越高,宫墙下的?冰也渐渐消融。“多谢。”朱祁钰已经知悉了挂心?之事,如今想去看看这里的?大明。于谦亦起身告辞。姜离立在窗后?,目送他们离开安宁宫。这一日,景泰八年的?君臣二人,走遍了许多地方。他们去看了这一座没有?被兵临城下过的?北京城,去看了官员俱全的?六部,看到了带着?狮子?耳套的?英国公,看到了金濂为搞钱又在追着?户部尚书王佐批文书……在夕阳西下时分,于谦先送景泰帝回?到了乾清宫。夜色将?至,看过了国,便是家了。——总共十二个时辰,该去再看一看各自的?亲人了。分别前,景泰帝道:“明日一早……”于谦神色一如多年前安然?:“臣会陪陛下一起走。”次日清晨,二十一岁的?朱祁钰醒过来。在他记忆里,昨天只?是很寻常的?一日。所以?,当他看到极少离开西苑的?太上?皇居然?一早就在乾清宫时,颇有?些诧异。更诧异的?在后?面——“皇兄怎么哭了?”姜离随口道“没有?哭——胭脂过敏。”朱祁钰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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