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扬尘而过,他看见几辆车子的车尾处嵌着一块银色的衔尾蛇的标志。
“这是……”老朱只觉得眼熟,但他上了年纪,平时又只给阿提密斯打打下手跑跑腿,终究是对这些事情不甚敏感,因此半天也没想起来。
也只是发了个呆的功夫,几辆车就横在了路中央,车灯齐开,瓦尔登蓝的灯牌在车前灯的照耀下黯然失色。
下一秒,老朱看见那几辆吉普车的车顶朝两侧裂开,粗壮的金属臂射道缓缓的升腾而起,“举”着一只炮筒。
老朱的脑子“嗡”一声。
他猛然间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吉普车”,这分明是一辆辆武装以用的装甲车!
只有国家指定的军警组织或是某些雇佣兵集团才会拥有!
当他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时已经晚了,“咻”一声短促的尖啸划破长空,而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爆裂崩塌之声。
老朱呆立在原地,魂儿都像是被震飞离体,无数奔逃惨叫的人们与他擦肩而过,他被仓皇逆向的人潮挤得趔趄后退,然而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哪一处——
那是方才阿提密斯所伫立的窗台。
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准确的说,整个瓦尔登蓝的建筑都不复存在了!化作碎石砖瓦,残垣断壁。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天边映的血红,他竟然没有看到人从那建筑里跑出来,因为大门也塌陷了,钢筋折断插入地面,堵住了出口。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烧灼的气息,灰烬随风飘荡,呛的人连连咳嗽,无法呼吸,老朱死死的盯着那几辆吉普车,眼珠瞪得血红,血丝如蛛网般蔓延,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却也只能紧紧的握着拳头。
这时,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黑衣人,他带着墨镜,高昂着头颅,手里举着对讲机样的东西,烈火在他的墨镜镜片上燃烧出熔融的形状,他洋洋得意道:“报告,庞贝黑市虞城分据点捣毁成功,目测无人生还,请集团内部进一步指示!”
盛欢原本没想把阿提密斯搬出来。
毕竟在一切都没有彻底摊牌之前,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冒险。
但他架不住顾沨止此人认真起来,那手段太过犀利,雷厉风行。
盛欢觉得顾沨止身上是百分之百没有拖延症的,不然也没办法做到前一天敲定给他走关系上学的决定,后一天就直接准备给他收拾行李连人带证件的空运过去。盛欢寻思着为此自己也得负一部分责任,毕竟如果不是他总想着逃,顾沨止也不至于这么有危机感,非要做到这种地步,不给他一丝喘息反悔的机会。
这就导致盛欢完全没有办法善后,要知道他家房子里还屯着十几斤的高危稀有金属璃黄金呢!如若顾沨止去他家帮他收拾行李,稍微那么一翻箱一倒柜——老天,且不说这些东西是他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巨额财产,璃黄金有辐射,虽说程度不高外面的铅盒都能挡住,但家里私藏辐射源,盛欢觉得他又可以被抓进局子里喝一壶了。
所以思来想去,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所谓死道友不能死贫道,他不能让自己多年基业毁于一旦,只能祭出阿提密斯这只千年的狐狸跟顾沨止彼此过过招!没准儿能以毒攻毒呢!
盛欢的手机在裤兜里,可他现在连裤子都没,就更别提拥有手机了,跟阿提密斯事先串通显然不现实,但盛欢对阿提密斯充满了信心,他坚定的相信以阿提密斯的智商,即时没人事先告知也一定可以透彻领会他的意思,为他兜底善后,圆回整个故事。
故而这一个白天,盛欢就在酒店的房间里刷着顾沨止的账面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其余时间就打开高清液晶壁挂电视看节目消磨世间,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直到晚上十一点,顾沨止才姗姗归来。
经过一整天优渥生活的腐蚀,有没有裤子穿的问题现在已经不再盛欢的考虑范畴之内了,空调温度打的很低,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实,唯有两只脚交叠露在被子外头,脚踝处的骨骼玲珑精致,肤色雪白如玉,一进门就牢牢的攥住了顾沨止的眼球。
顾沨止立在原地,他手里攥着厚厚的信封,指尖在信封上留下一点儿压痕。
而后他喉结一滚,作势挪开目光,迈步走到床尾,屈身坐下,伸手向后一把握住了盛欢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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