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孔安按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按的手,道:“这儿没……”
“没关系。”纯熙又重复了一遍,她反手拉住孔安的小臂,制止了他想要把她抱出去的动作,道,“我想在这儿。”
“那我出去拿……”
“不用。”
孔安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直直地站着,赤裸相对,良久无言。
纯熙看着孔安脸上复杂的神情,忽而鼻间一酸,扑进他的怀里搂紧了他的腰,道:“我想跟你生孩子……孔安,你不是不想让我结婚吗?你射进来,让我怀孕,我就结不成婚了。”
孔安心下一沉,他想起在云南最后一次,她也说不要戴,原来是这个意图。他那时不明白,一时被情欲冲昏了头听了她的话,事后又得她彻夜安慰,只当她是待他真心已经考虑了以后,然而,还未等他细细思索“以后”之事,一场仓促的分别便自机场开始。所幸那次无事。可如今,她再次提出同样的要求,他也终于明白她的用意,心下不禁泛起丝丝寒意,连语气也冰冷了几分,道:“怀孕?怀上了以后呢?打掉?还是生下来,让他像你恨你母亲一样恨你?”
纯熙一怔,抬眼看他,只见他眼里情潮已退,目光冰冷,令她从情欲中逐渐清醒。是的,他们都不配有孩子。
但是,只有这样,这是唯一的办法。纯熙的眼睛泛酸,她想,她太懦弱了,或许,她真的和她憎恨的母亲一样懦弱,她拿得起,却放不下,她不甘心,她没有勇气真的离开韩彩城,那毕竟是她八年的青春,她维系了八年的事业,她不愿放弃。她只能自暴自弃地用这种方式让韩彩城甩了她,然而,孔安不会同意。她的懦弱,她的赌注,不该由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承担。
孔安看着她眼角缓缓渗出的泪,又忍不住心软,他抱着她,轻吻她的脸,安慰道:“纯熙,不要这样。”
纯熙拥紧了他的怀抱,哽咽道:“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我爱你。”
孔安闭上眼睛,他很想说:就算你不愿意放弃,也没有关系的。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冷漠,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有能力去拥有一段长久的感情。如果纯熙放弃他,他不会失望,不会悔恨,他甚至觉得他会窃喜——其实,他和她一样懦弱。
但他终是没能说出口,他知道,他舍不得,他舍不得这段突然闯进他苍白生命里的色彩,舍不得这份总能知晓他心意的温柔,更舍不得怀中这具永远为他敞开的身体。
纯熙同样不舍。痛楚浇灌的清醒令她抗拒,她踮起脚尖,身下的热潮驱使她再次向他靠近,灼热的室温烧得她双颊殷红,她贴近了他,说:“我不会让他恨我,我爱你,我愿意试着去做一个好母亲……”她目光灼灼,仿佛积聚了所有的勇气,在酝酿着一个伟大的决定。
缭绕的雾气为这份突如其来的伟大决定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
孔安看着她炽热的眼神,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艰难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纯熙语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太了解她,他了解她此刻正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胡话。他不必知道她具体的过往,便能够明白她全部的人格,这正是她爱他的理由。由此,她的欲念更加疯狂,她恳求道:“我说真的,我愿意去尝试……”她抬起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几乎挂在他身上,欲望夹杂着痛苦,令她的声音愈发酥软,她贴在他颈间呢喃道,“你进来,救救我。”
她无法自救,只能用这种办法逼迫自己。然而,这种办法,对于孔安来说,只有荒诞和可笑。他听到她说“救”字,更是心如刀绞,他没有这个能力,更无法依靠这种方法,他说:“你会后悔。如果我做了,你明天早上醒来就会后悔得想要杀了我。”
纯熙坚决地摇头,努力地为自己证言:“我不会,我不会。”
热气缭绕,他们都不够清醒。
孔安奋力推开她的身体,近在咫尺的洞口几乎令他把持不住自己,他反手推下开关,一股凉水从头顶坠下,终于浇灭了两人不受控制的欲望。
纯熙面无表情地站在淋浴下,冷水淅淅沥沥地沿着湿发滑落。相对无言。孔安唯有拿起毛巾为她擦干身体,然后抱她回卧室,让这一夜提早结束。
纯熙淋了凉水,孔安担心她生病,给她多拿了一床被子。纯熙只是摇摇头说不用,她面色如常,对他的依赖却多了几分,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再提方才的事。夜里,两人相拥而眠。孔安抚摸着她温热的身体,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心中隐痛久久未散。
直到日光初升,这隐痛才连同昨夜的杂乱被梦境冲散。
纯熙又缩在被子里吻他,两人缠着在断续的闹钟声里做了一次。到了最后一轮闹铃停止,孔安终于不得不把纯熙按回被子里,说:“我上午还有通告。”
纯熙看了他一会儿,眼波微转,仍是恋恋不舍。她埋头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会儿,软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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