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今天带的人不多,也就她和阿珠,小厮更是只有小九和一个跑腿小厮,剩下也就只有车夫了。
“这可怎么办啊。”她有点着急地问道:“小姐,咱们叫九哥回去报信,让家里来人吧,马车好像陷了,走不了了。”
“桃染,你和小姐坐稳了。”外面小九又道。
桃染知道他们是要赶车了,连忙叫阿珠:“扶住小姐。”
她和阿珠一人一边,扶住娴月,只怕马车颠簸,撞到了她,娴月自己也知道是出了大岔子,脸色苍白,但仍然倔强地抿着唇。果然外面车夫“吁”了一声,拉车的两匹马都连忙长嘶着用力,但马车摇摇晃晃,就是不出来,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赶了两趟,只能对小九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怕难了。”
“怎么办?”桃染有点慌,问娴月:“小姐,咱们去云夫人那叫人吧,不然叫家里的人,三房又有话说了。”
但叫云夫人显然也不成的,云夫人刚刚嘱咐不要走鹤荣街,娴月偏走,虽然云夫人知道内情,不会生气,但以后开起玩笑来,也够让人难为情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老天就选这时候下起雨来,先只是几个雨点,渐渐就淅淅沥沥下起来,眼看还越下越大了。
桃染想到这里离御河近,只怕水涨起来,到时候淹了马车,可不是好玩的。
“小姐,下雨了。”
桃染连忙看娴月,但她机灵,也没有追着问,而是提醒她事情越弄越难了,得早做打算了。
娴月显然更生气了,但还是体恤下人的。
“让小九和车夫都找个遮雨的地方待着,把车上的伞拿出来。”她这样吩咐道。
桃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都这样了,还不去找人吗?
自家小姐,向来是最惜命的,因为体弱,所以但凡风雨寒暖,都是最注意的,哪怕是娄二奶奶偏心呢,她也没因为这故意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她现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在跟人赌气呢。
桃染心中惊讶,但知道娴月的脾气,也不敢劝,只好和阿珠把车上包好的海龙皮斗篷拿出来了,给娴月裹上,道:“小姐,把斗篷裹好些,外面下雨呢,受了凉不是好玩的。”
她只顾着照顾娴月,并不催促,也不问原因,显然是知道的。娴月听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从来做事处处有回旋,出了名的聪明,她的下人,也比卿云和凌霜的更佩服自家小姐,今天却这样反常,带着一车人困在这里,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车外的小九也在纳罕,但他也知道,里面的事,他一个小厮不要多问,只听话就行了。横竖自家小姐这么厉害,总有她的主意。
果然,里面娴月就出声了。
“桃染,叫小厮把娄府的灯笼挂高点,挑在马车上,让远近都看见。”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恼意,真像是跟人赌气似的:“不用找人,大不了等上一夜,天明再回去。”
桃染无奈,只得连声答应。
小九和车夫连忙把灯笼都挑起来,明晃晃的一个“娄”字,在深夜黑漆漆的鹤荣街上,十分显眼,估计附近的人家都能看见。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桃染心中焦急的,见自家小姐仍然裹着斗篷,一言不发,正想着怎么解劝呢,却听见靠着车窗的阿珠忽然道:“咦,那是谁。”
桃染也连忙挑起帘子看,只见黑夜中,一队骑着马的人,领头的打着灯笼,正迅速靠近。
鹤荣街的地面这样深浅不平,他们的马却又轻又快,如同一阵风般,已经卷到面前。深夜违反夜禁,还在京中纵马,怎么这么大胆?看方向,倒是从宫里出来的。
小九和车夫也吓了一跳,连忙跳下车来,提着灯笼挡在前面,谁知道那队人却好像知道他们在这似的。
领头的是个三十上下的汉子,穿着黑衣,左手似乎有点残疾,是用手腕扣着马缰的,但气势却吓人,直接将手里的灯笼,往小九脸上晃一晃,把小九晃得头晕眼花的。
小九虽然平时厉害,但也是寻常小厮的厉害,一见这人身上的麒麟服,又是膘肥体壮的胡马,配的雁翎刀,哪里还有不知道的,顿时不敢说话。
那黑衣汉子却好像认出了他似的。
“爷,是娄家的人。”那汉子朝他身后的主人道。
桃染在马车帘子后偷偷看,从来暗中看光亮处,最清楚,这些人的灯笼有半人高,上面没有字,照得四周明亮如昼,显然是夜里行事惯了的。
灯笼簇拥的光亮中,这行人的首领拨马出来,锦绣的朱红色麒麟服,玄色大氅,俊秀面孔,身形利落得像一柄剑,不是探花郎贺云章又是谁。
桐花
桃染怕极了贺云章,但他偏偏一抬眼就看到了桃染,桃染连忙放下帘子。
听见马蹄声渐近,是他打马近了,车厢上传来轻轻的两声叩击声,桃染只好又挑起帘子一角,挡住了身后的娴月,露出世家小姐身边贴身丫鬟的威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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