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当然不懂了,你是架上的鹰嘛,什么都不做,就是你最大的抵抗。但我不同,我是燎原的火!”
凌霜说得兴起,直接在马厩的槅门上一蹬,跳了上去,高高站在了废弃的石槽上,道:“你只要知道,我的家人在这,我想保护她们就行了!这是多么关键的时候?
花信宴结束,我想看娴月和卿云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我还要帮蔡婳找到她自己的人生,我想看探雪长大,想要和我爹娘在一起,我也想和你骑马,射箭,打马球。
这跟她们需不需要我都没关系,因为我想要这个结果,所以我就得为这个结果努力。怎么能因为受到一点挫折,就落荒而逃呢?这不是把整个世界都让给了别人吗?”
“所以你也不想去见天地宽?”秦翊问到。
凌霜站在石槽上,得意地笑了。
“什么是天地宽?秦翊,你告诉我。”她眉飞色舞地道:“你是没机会出去,等你出去了,你就会明白,你想去的从来不是什么远方,只是你周围的世界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以为它在远方。
其实不是的,你我都是读书的人,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却觉得行万里路不如做一万件事。
你想想,我们最在乎的真的是塞上的沙漠,江南的青山?
不不,一千座高山,一千条河流,世上所有美景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娴月在我心中的重量。
你也有你的朋友贺南祯,有你的母亲,你只是不说,但你一定在乎他们的幸福,胜过这世上所有的远方。
我在江南做了很多事,贩了东西,赚了钱,还救了一个小女孩,你知道吗?
我在扬州才渐渐明白,我从来不是只有嫁人和当尼姑两条路,我还可以像一个男人一样,建我自己的家!
我可以赚钱,可以骑马,可以射箭,可以留许多房间给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想要在这京城建设我的家,我要赚钱,买院子置地,我要给娴月和卿云,蔡婳,甚至探雪都留房间,置产业,我还要像你们家一样培养自己的亲信,左右手,收留惠娘那样的女孩子们,我想要我周围的人都在我的帮助下得到幸福,这才是我的天地宽!”
她说得激动时常是这样,脸上有股惊人的热烈,这让她呈现太阳般的光辉。
她说她是燎原火,这不是自负,她其实是比那更炽热的东西,连石头也要被他点燃。
秦翊不同,他是架上的鹰,秦家就是锁住他的架子。
这个王朝不在的时候秦家就在,也许王朝亡了,秦家还在。
也因为这缘故,秦家必须得做一块石头,做枯死的树,不然官家只怕不能安寝。
所有的日子,都一眼能看到头。
所有的问题,都早已有了答案,秦家甚至没有问题,只有缓缓流淌的时间,秦翊清楚地知道自己十年后会在哪里,二十年后又在哪里,干着什么,遇到什么。
他不只是丰碑,也是倒下的古树,千载万载,亘古不移。
而凌霜能点燃他。
即使只是燃烧的错觉,也让人心神驰荡。
但他开口就让凌霜扫兴:“那如果无法成功呢?”
“为什么一定要成功?”凌霜反问他:“我当然有可能失败,卿云难道没可能失败吗?赵景绝对不是什么好归宿。娴月没可能失败吗?谁证明过情意能让人白头偕老?
但她们都敢勇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为什么我不敢?
我就要按我自己的想法,轰轰烈烈地活,我不嫁人,我建我自己的家,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不为任何人而改变。
我要做一辈子随心所欲的娄凌霜,卿云说我带坏女孩子,不,我不要求她们做任何事,冒任何险。
但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按我的想法活着,活成一座高塔,只要她们看见我,就会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一条其他的路,而且也可以活得很好。你不觉得这很值得期待吗?
秦翊,我今年才十六岁,我身体健康,头脑清醒,拥有无尽的力气,我努力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二十年后呢?
我对未来再也不迷茫了,因为我知道我想要怎样的未来。”
她在石槽上畅想她的未来,秦翊笑了。
“我懂了。”他说道。
“而我会帮助你。”他平静地开着玩笑道:“免得你翻了白。”
她如果要走,他当然送她走,但她执意要回来,他当然也会帮助她留下来。
凌霜忽然反应了过来,看着秦翊。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勇敢,哪怕是娴月,也没有这样的坦诚,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看着年轻男子,而像是一个人看着一个人。
“那天走的时候,你没给我机会问清楚。”她认真看着秦翊的眼睛问道:“秦翊,你喜欢我是吗?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从来对万事都冷漠淡然的秦侯爷,也终于红了耳朵。
“是。”他也坦诚答道。
凌霜的脸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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