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做王妃也做得,为什么把我家卿云耽搁到现在。真是老天无眼……”
卿云听得好笑,还解劝她道:“娘快别伤心了,世事有时候是这样,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强行想控制,不过徒增烦恼。
娘想想,当初以为凌霜不会成婚了,那时候多担忧,但凌霜最后也成了,我比凌霜还是安全些,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太苦,娘只当又走回了原路罢了。”
娄二奶奶哪里听得进去,只骂京中人不识货,要回江南,回扬州,大不了在扬州当地找。
只有凌霜看出端倪,料理丧事的间隙,问卿云:“你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不想嫁人了?
总有个缘故吧,之前几次险象环生,你也没说过这种话呀。”
她还连忙补充道:“我当然觉得不嫁人更好,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风筝的重量了,每个人都该选让自己最开心的路,不必为世人目光而活,结婚不结婚,都是这个道理。”
卿云被她的小心翼翼逗笑了。
这样兜兜转转一场,她身边虽是空空,人人替她担忧,但光是凌霜成长这么多,还说出这番道理来,就让她觉得值得了。
当然她并没有明说,她反正是被娴月说成闷葫芦的性格,到这时候了,也只是轻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她自己也有点恍惚,其实她自己也隐约猜到了,只是不愿意面对。
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赵景非礼了娴月之后的那次,她其实久久不能释怀,尽管被母亲百般开解,也知道凌霜和程筠的事闹翻之后,家里只有靠她了。
正因为没有不嫁的可能,所以那感觉才像油封的水面,腻在心头。那些天,她对这世界都是隔着一层的。
直到后来在贺家,偶然撞见贺南祯,他仍然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她微微笑,道:“娄姑娘怎么在这里?”
那感觉像冬天从温暖室内直接踏进严寒里,吸了一口清冽寒冷的寒气,明明胸口都冷得疼,但到底是透过一场气来。
那时候已经经过了桐花宴惊马的事了,贺南祯于她,是一个谜,明明是最风流浪荡的外表,却在最四下无人的时候,展现极高的节操,称得上一句君子。
卿云从那之后一直对他有点奇怪,和众人都不同,随着一次次经历各种事情,凌霜的出走,云夫人那番话点醒她,岑家的事,和后来贺南祯的道歉,她自己订婚又退婚,花信宴一场场过去,繁花落尽,她也终于渐渐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对他的评价这样在意,为什么每场宴席上,但凡他出现,自己都能第一时间发现,人群中也是不自觉看见他,无数场宴席,他在马球场,她在楼上,那些擦肩而过的瞬间。
为什么每次他带着笑意叫自己娄姑娘的时候,自己总是有点恼怒,她先还以为是自己感觉被冒犯了,因为娄家四个女孩子,贺云章只带着笑叫她娄姑娘。
后来知道不是。
是她希望贺南祯只叫她娄姑娘。
她希望他眼中没有别人。
想通这点的时候,是个深夜,连月香也睡着了,那感觉像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眼前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又像是心中腾得生起一把火来,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她有点想笑,但又忍不住叹息。
原来是这样的故事,她从来不爱看戏,戏中的才子佳人,非君不嫁,私定终身,总觉得那样冒犯,如何对得起父母,对得起那些殷切关怀自己的长辈。
她是被当做最端庄最守礼的闺秀养大的,她也长成了堪为京中女子典范的卿云。
她以前一直觉得,夫妻之间何必浓情蜜意,相敬如宾,才好细水长流,一起将家中打理好,照料好家人,互为膀臂,才是正事。
只要人品好,有才学,家风好,家世也登对,嫁谁都是一样的。
原来他不一样。
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处处都不一样。
就连他的名字,贺南祯三个字,从此都是带了光一样,那天她看诗书,看到南枝两个字,心头都一跳,像个秘密,怕被人发现。
原来意中人是这个意思,如同怀金穿行在闹市,生怕人发现。
有时候她也会流露一点点端倪,那次闲聊,娴月问云夫人,说:“贺南祯也二十一了,他为什么还不定亲?”
她竟然也忍不住想听答案,可惜云夫人也并没有说,只是说他有自己的事罢了。
娴月立刻就笑道:“他能有什么事,估计是眼光高,看不上别人呢。
也难怪,他自己都生得那么漂亮,不知道要生得多漂亮,他才看得上。还好我当年聪明,没淌这浑水。”
云夫人也笑道:“他们家是这样的,当年明煦年轻时,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其实据我看,相貌都还在其次,男子要漂亮,最重要是要神态气质,他家素来是有点漫不经心的劲,慵懒风流,又贵气,也难怪女孩子都喜欢了。”
娴月立刻就来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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