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抬眸,定定望着柳南歌。
柳月姬性子虽古怪,却生了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就连嗓音也如水似的温柔。
偏生她所做之事血腥残忍令人发指。
“你来得正是时候,今日恰好又熟了几颗‘果子’。”几乎就在她尾音落下的那刹那,五具“干尸”掠空而来,落在柳南歌脚下。
柳月姬抿唇笑了笑:“这五人皆已筑基,于你而言完全够用。”
具体怎么用,柳南歌心知肚明,她不是头一回来这里,故而,也“吃”过这里的“果子”。
说话间,一具“干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紧紧攥住柳南歌脚踝。
用他那对几乎就要掉出眼眶的凸眼球死死瞪着她们母女二人。
干涸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你,你们这些魔鬼都不得好死……统统都不得好死……”
那双干枯如老树皮的手凉得像冰,无法言说的恶心感如游蛇般蹿上柳南歌背脊。
她瞬间崩溃,一把甩开那具皮包骨的“干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要练这种邪门的功法!我天赋绝佳,不做这种事照样也能飞升!”
柳南歌无疑也是恶的。
又恶得不似柳月姬那般纯粹,是误入歧途的羔羊,尚存人性。
柳月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她在笑,不停地在冷笑。
直至笑够了,方才缓缓吐出两个冰冷的字:“天真。”
“你可知,为何这十万年来飞升到仙界的大能多不胜数,那些大能却再无音讯?”
“你又可知,仙界与神界为何会成为上界,而我们却为下界的蝼蚁?”
许是她所说之话太过惊世骇俗,又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凉薄。
柳南歌即刻止住哭声,怔了很久。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数十万年来,仙、神二界都与其他四界隔着天堑,它们被尊称为上界,下界之人穷尽一生都在想往上界飞升。
上界究竟有什么,无人知晓。
纵是如此,飞升上界,仍是每只下界“蝼蚁”终始不渝的梦。
见柳南歌神色有所松动,柳月姬正要接着往下说,倏忽间,神色骤变。
猛地抬头,望向另一间石室所在的方向。
就在刚刚,有人动了她的东西。
……
两日后。
魔域,栖梧宫。
被谢砚之一连锁了两天的颜嫣乖巧得像是换了个芯子。不论谢砚之想做什么,她都分外配合。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夜里,谢砚之搂着颜嫣入眠。
每日清晨,颜嫣起床第一件事,便是为谢砚之梳头束发。
两百年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连头发都梳不好的少年。
可他喜欢被颜嫣这般对待。
谢砚之的发很滑很顺,像上好的丝绸。
颜嫣动作很轻很柔,犀角梳穿过发梢的声音缭绕在他耳畔。
“沙沙沙——”
像蚜虫在心间细细啃咬,说不出的痒。
谢砚之静静凝视镜子里的他们。
这一切的一切,与往日又有何区别?
感受到谢砚之的目光,颜嫣嫣然一笑。停下手中动作,搂住谢砚之脖颈,侧身坐在他膝上。
她每动一下,系在她脚踝上的铁链便会响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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