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郁辞雪携所有证据去面圣。
圣旨一道,让他的冤情昭雪于天下,张庭落得他当初一样的境地,不过张庭没有逃掉,和他的阖府男丁一起人头落地。
他走出观刑的人群,和郁辞雪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郁辞雪对他说:“希望你在经历过绝望之后依然有爱与被爱的勇气,在认识到生活的真相之后仍敢对生活抱以热爱,在我眼里,你正直勇敢,英明博学,谦虚俭朴,果决审慎,宽厚仁爱,具有一切值得信任的品质,一定会有人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你也一定会遇到不辜负你信任的人,不妨试着再去相信。”
彼时他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多谢高看,也祝福你遇到这样的人。”他以为这些话他很快就会忘掉,可是直到百年后他变成一只聻,他还能忆起这些话,和郁辞雪温柔坚定的眼神。
郁怀竹十五岁,那天柳絮纷飞,青草香氤氲了相府,温软的日光洒在笑靥上,宛如笼了一层溟蒙烟影,恰是少年春心萌动的好时节。
他把情意尽付花笺,迈着轻快的步伐,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走向郁辞雪。
他看见郁辞雪身边站了一位陌生的俊美男子,但那时不以为意。
郁辞雪见了他立时冁然,拉着陌生男子说:“小竹,认识一下,这位是云千野,我的爱侣。”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爱侣?”
郁辞雪:“对啊,我们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期间因为一些事故分离,现在终于又能相守了,他以后就是你的哥哥啦。”
他想,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原来在我们相识之前,就注定了不能相守。
他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说:“啊,祝福……”然后落荒而逃。
心动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但唯有你,能轻而易举让我溃不成军。
孟怀疏邀郁辞雪小聚,坐在湖心亭,天光云影,相共徘徊,清风徐来,烟柳画桥,羌管弄情,青梅煮酒,本该是快然自得之景。
郁辞雪携一陌生男子前来,向他介绍,这是他的爱侣。
乐景突然变成了以乐衬哀之景。
他强撑着聊过这场,匆匆辞别。
情意就像野火燎原,乍看着点点星火,想着迟早会掐灭,殊不知到惊觉那天,远芳尽付枯荑。
只怪初闻不知曲中意,换得迢迢春水隐匿,心中掀起吞尽天涯海角日月星辰的潮汐。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郁怀竹和孟怀疏合谋谋害云千野,未遂,云千野选择和他们撕破脸,于是郁辞雪也和二人决裂。
变成聻之后,郁怀竹和孟怀疏千方百计地查到,害死他们并毁掉他们“准死证”的,正是郁辞雪。既已将他们带出深渊,又何故亲手将他们推进另一个深渊?
金銮殿,金碧辉煌,但见乌泱泱手持朝笏肃立的群臣与端坐龙椅的帝王。
在这里的帝王和群臣,都想不到,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中,正上演着凄美而刺激的情事。
郁辞雪被郁怀竹和孟怀疏禁锢在原地,一旁,站着虚弱而动弹不得的云千野。
郁怀竹说:“你不要挣扎,否则我们就让你的爱侣魂飞魄散。”
郁辞雪泪如雨下,一边拼命地摇头一边哽咽地哀求:“不要在这里,至少让他看着,求你们了……”
郁怀竹邪佞一笑,充耳不闻,掐着郁辞雪的下颌,以吻封缄,红舌长驱直入,钻进他温热的口腔,肆意攻城略池,纠缠着对方软腻的小舌,交换涎液,在这个吻里,了结绵延百年的夙愿。
郁辞雪不敢看一边云千野的眼神,他们携手走过了百年,这是,无一句描绘得出他的绝代风华。
浮蕤横抱起修士,来到一处人间梨花院落,轻放于榻上。
他转身欲走,却觉袖上一阵阻力,原是被修士拉住了衣袖。
浮蕤淡淡地垂眸,目光静谧地落于修士脸上,像花瓣无意地飘零。
天光被窗棂裁成碎金光斑,映射出空中细小轻盈的飞尘,映在浮蕤脸上,那张端致如霁月清风的面容便恍如梦中。
修士轻轻出声,音质琅琅如玉落珠盘:“恩公,我名文湛之,弱冠之年,昭华仙尊的六弟子,出身金陵文氏,请教恩公名讳,以便日后涌泉相报。”
浮蕤:“涌泉相报不必了,我名浮蕤,养伤的日子里不要想太多,你家里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脸,我非专业的医者,只能把你治到性命无虞,不过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半路将你抛弃。”
文湛之问:“我与恩公萍水相逢,还砸了恩公一下,为什么恩公愿意如此待我?”
浮蕤:“不用一口一个恩公,叫我名字就好,我救你,就跟救小猫小狗一样,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文湛之遇到数不胜数的对他好的人,有人是因为他的容颜,有人是因为他的家世,在他风光无限的前半生里,根本没有被“日行一善”的机会,这也是他第一次收获不求回报的付出。
他并没有什么诸如“被浮蕤侮辱”之类的感受,相反,在他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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