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片子能成什么事?叫她去不了便是了,她若没眼色上赶着要去,南郊里每年‘跑’那么多佃户,再不小心走失一个贵女想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小周氏垂下眼睛,脸有戚戚:“这般不好吧,大姑娘可是平西王的外孙女。”
“平西王是什么腌臜狗屁物,将来我家大人可是这个。”那焦庄头比了个大拇指,“将来有的是他跪着回话的时候。”
那焦庄头几个忙着喝酒,神色倨傲地出去。
几个庄头甲头带着一股风出来。
李毓秀见他们五大三粗,交领袍子里半露的脖子上一大片的刺青。吓了一跳,捏紧帕子后退一步,等他们走了,才踏门进去。
“他们又来做什么?”
“说是那李青溦要去验校庄子,派了人去,以为是我们的人。”
“又是她找的事情。就该早早地把她嫁出去,嫁个三姑六婆妻妾成群的,到时候家里头一堆子大女人小女人叫她应付,看她还有没有空管这些那些的。”李毓秀哼地一声,“那几个人也是,这种事也值得寻上门来?他们长成那般,叫外面的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传咱们家呢。”
“他们岂会撬不开那几人的嘴?”小周氏摇头轻笑,“世上没有不搀荤腥的野狗,变着法子来要钱便是了。”
李毓秀脸上有不忿:“那庄子的红利一点没吃着,年年还得倒贴呢,他们倒是也好意思。”
小周氏笑道:“倒是也没什么,只是些蝇头罢了,更何况咱们也用得着他们。过几日那李青溦要去南郊验校庄子。那焦庄头当我的面说要给她不好看。且叫他去作乱。咱们就眼瞧着便连脚尖子都不用湿。”
这些倒也罢了,只是那些人眼瞧着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李毓秀到底还是心疼周氏。冷哼道。
“我只是恨这些人惯会撒野,丁点没有为奴为婢的样子。只是庄头罢了每次来了都当着娘亲的面抢白摔脸子的。欠他们的不成,可真晦气。”
姑娘到底是大了,知道了疼人。小周氏脸上几分欣慰,轻抚她鬓发才瞧见她身上的新衣。
笑道:“这件衣衫鲜亮,好看。明日就这么穿着出去祈福好了。整好明天你舅母要来寻我,叫你表姐陪着你去。”
李毓秀语气闷闷地:“又来,就不爱同她玩呢,见了谁都是那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话也说不齐全。该着咱们那么些钱也不要强,瞧着来气。”
“她再如何也是你表姐,这样的话也不能当着你舅舅的面说,你舅舅刚补实了官,若是不出错子,一年两年三年地同你爹爹平起平坐,何愁不能拔高咱们母女的身份?到时候我家秀秀的婚事自然就不必犯愁了。”
李毓秀哼了一声,满脸不以为然:“女儿可有志气呢,即便不用她们如何就不能高嫁了?”
小周氏笑着摇摇头:“是是是,我的秀秀这般好,唉,也不知道将来能便宜了哪家呢。”
李毓秀脸色微红,垂下头去。
小周氏见她一脸娇羞。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表情微怔,笑道:“女儿大了,竟有了欣悦之人,快快同娘说说那是个谁家的人?”
李毓秀哪里晓得,她就在寒园里同人家匆匆一面的……
小周氏还待追问,李毓秀绞紧了手里头的帕子。闷不吭声地推小周氏一把,跑远了。
三月最后一日,乃是祈福日。
一大早风恬日暖天朗气清。李毓秀出门去,外面已停着辆气派的车驾,后面跟着好几个随从。
李毓秀撇撇唇,掀开门帘,里头已经坐了个着淡紫褙子搭配白色锦裙的姑娘。
她头上钗环精雅不俗,听见声音,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表妹。正是李毓秀的表姐周云烟。
李毓秀耷拉着眉目应了一声。心里很有几分烦她。
周云烟是她舅舅的女儿,她舅舅以前小贩出身登不台面,指着小周氏这个进了高门的过日子,她这个表姐自然也是从小给她提裙边长大的。
可那也是从前了,自打她舅舅捐了个后补县丞,周家一朝便改换了门庭。
本来这种后补了的县丞,自然要等机会候实缺才能“掌印把子”。可有雪花银垫路,她舅舅未有多久就补了实,如今出门在外的也是张盖乘舆仆从如云了。
官谱官威是靠谁的雪花银,自然不用细说。
周云烟也知晓她家如何亏欠他们,见了她自然一脸讨好,只是她性子柔弱不长于话语,怕多说多错叫李毓秀责骂,只垂着眼,做一只长了嘴的鹌鹑。
车厢未有动静。轿子正要走,李毓秀突听见几声银铃,掀开窗帘,便看见李青溦从门里出来。
她着一件藕荷色缠枝莲花的半臂短襦,里头一件锦绣窄袖。下身着一件妃红银丝海棠长裙,裙角曳着几枚银铃,随着走动,裙角翻红叮当作响。
李毓秀视线随着起落了好几眼。半天回过神放下车帘:“抖什么骚呢。”
她哼地一声,低眼瞧自己身上簇新的纱衣,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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