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月认出人忙见礼:“长公主万福。”
落三娘摆手:“在外头不必拘理,叫我落三娘便是了。”
陆柃瞧见是她眼神微亮:“姑母,您在此地就太好了。您可曾在画舫上瞧见我皇兄和礼部员外郎府上的大姑娘?先前金吾卫同东卫军都去了画舫抓了一干人,我恐出了事正着急着,谁知东卫拦地倒是紧。”
“他们恪守职责本没什么错。”落三娘笑道,“况且,便是你皇兄不叫不相干之人进去的,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她话说完,见她脸上仍是担忧,宽慰道,“放心吧,你皇兄心眼多着呢,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逮着了几个不嫌油缸深的小老鼠罢了。是真的无事。”
得了肯定答复,陆柃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吩咐自己的人去回复李家。
“时候已不早了宫门已关。”落三娘见她忙完先,轻笑一声,“你皇兄今夜未必回东宫,你若没地方去,便去姑母府上住着。”
陆柃一愣,忙摇头,她哪里敢去她那儿住着。
她姑母早年和离,多年没有二嫁。长公主府里头倒是养了一众的面首、外宠。她也并非对她姑姑有何偏见,只是男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她那府邸里素日里很有一副鸡飞狗跳的样。
陆柃如何敢去?
闻言神色一滞,呵呵强笑几声:“多谢姑母好意。只是……”她揽住一旁裴江月的肩,“侄女已答应了江月今夜去裴府做客。”
落三娘一脸可惜,倒也未见强求,分道而去。
裴江月同陆柃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行到一半,裴江月想起今日之事一头雾水,不由问一旁的陆柃。
“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青姐姐同太子殿下如何同游?为何你看见他们拉着我便跑,倒比老鼠见了猫跑得还快些?”
陆柃支吾两声。
裴江月见她不说话,轻轻蹙眉,又道:“而且,直到今日青姐姐都不知你身份,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青姐姐待人向来和气,又不是势利之人。你这般做事,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柃如何不知。可这件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眼见裴江月恼了,她忙道:“你别生气。待下次见了青姐姐,我定然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裴江月哼了一声,掀开车帘看远处的画舫:“我有什么可恼的,要恼也是青姐姐。若是青姐姐以后因这个恼了,我可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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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三层,陆珵进屋。
小医女端药进来,恰瞧见太子殿下坐于榻边墩前,神色很有几分阴沉。
她心中不由一跳,脚步放缓,脸上浮现出几分踌躇的神色。太子殿下嘱咐她上前,已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上接了药来。
小医女一惊。太子殿下竟像她们一般亲自给人喂药?那小医女垂首低身。心中一时难以置信,一时用眼斜瞥一眼。便瞧见太子殿下将人轻扶倚在他身上,执了勺子喂食。
他动作小心翼翼,神色也极其认真。
一瞬间,小医女觉着她手里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传国玉玺之流的精致玉件儿。
好半晌,陆珵喂过药将空碗递给她,问道:“今夜可有什么注意之事?”
医女听太子殿下的意思,不仅要喂药,甚至还要亲自陪护?
一时大感意外。只是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她忙低下头。
“姑娘刚用过药,又施了针,晚上睡不大安稳,最好看护着,别叫姑娘乱动,最好仰躺便是了。”
小医女说过便退下。
陆珵灭掉床头一盏灯,坐到榻旁藤椅上,另点了一盏不怎么亮的书灯,取了一本书随意翻动。
未看两页,一旁的李青溦便要翻身。陆珵抬手轻扶一把。
许她睡姿并不见得好,也可能是不舒服,才安分一会儿又蹭掉了枕。
陆珵起身,半搂着她将她放正在枕上,
他的手抚过她一头顺滑的青丝。
半盏书灯昏昏,他的侧眼看她。
她闭眼躺在墨绿的锦被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散了潮红,鸦青的睫在颊上投下两道阴影,衬的一张脸瓷白如月。
一缕乌发轻轻沾在她脸侧。陆珵轻手将那缕发丝归置好,小指却轻轻碰着了她的唇瓣。
她的唇有几分发白,也不似先前那般红润。陆珵一时想起那颗挂在她唇上的雨水,喉结轻动,想碰一碰她的念头自心头又起。
明知此事不合规矩,他却仿佛受了蛊惑般,低下身轻轻碰了下她的唇。
是意料之中的软甜。
四周寂静,画舫早就清了人,外头小雨渐歇,能听见澹澹水声。
突“吱”一声巨响,有腾空之音。
烟火亘星河,千门如昼。
原是子时正到了,外头放了烟火。屋中一时大亮,陆珵正要起身,突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陆珵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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