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想来又是熬了一夜。怕连早膳都未用过吧?”
张皇后说完, 也不待他多说, 吩咐一旁的朱嬷嬷:“去小厨房做些清淡的粥和果子来。”
朱嬷嬷笑应了一声出去了, 宁建殿倒一下子忙碌起来。
茶果未摆。底下人端来银盆,陆珵正净手间, 一旁的珠帘子轻撞几下。
“娘亲、皇兄!”一道月白的身影撞进来。
正是陆柃。
她本来是在东殿, 正要跟着嬷嬷去定荣公府上女学,在外头瞧见景三几个,知是陆珵来了又折返了回来。
也不知有意无意,她今日穿的也是一身袴褶服,月白色忍冬纹理, 腰间还悬挂着一道淡紫色的马鞭;头上也只是束了简单的花冠罢了。
当今穿衣并不拘束,女子着胡服、骑服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她贵为公主,这么一身着实是有几分不成体统。
张皇后瞧着有些头痛, 一时念叨两句:“瞧瞧你穿的是什么, 叫你女学读书, 也不知你学了些什么。好好的一个小姑娘, 日日喜欢作男孩子打扮,眼见都是快及笄的人了。这样下去京城里头哪个乌衣世家的敢叫你做儿媳?”
“什么乌衣世家呢,不被指到什么穷山极地便是好的了。”陆柃轻轻撇唇低声嘀咕一声。
陆珵听在耳中,当下乌眉轻簇,低眉看她。
张皇后离得有些远,一时未听见,知晓也不是什么好话,抚额问道:“说什么呢,倒是嘁嘁喳喳的。”
陆柃不愿叫她听见,冁然轻笑:“就是说,你家姑娘怕是要砸在你手里才算呢。母后。”
“说得什么话呢?”张皇后戳她的额角,“倒是一团孩气的,也不怕叫人听见,笑掉了大牙呢。”
陆柃啊地张嘴:“那娘亲瞧瞧,我的牙究竟是有没有掉呢。”
张皇后无语抿唇,一双眼睛瞧向一旁的浮尘拿起来比划几下。
陆柃如何没见,忙躲到了陆珵身后:“四哥快看看娘亲怎么就听不得我在说笑?”
张皇后摇头瞥她一眼:“莫要作乱,你皇兄刚骑马回来,怕身子是不爽利呢。”
陆珵轻笑:“无妨。”
“这么早,四哥去哪里了?”陆柃挨近他,鼻端闻见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她鼻子抽动多嗅了几下,也不消多说什么,一时明白了,当下啧啧两声。
“四哥想必是去了大高玄殿吧,身上倒是一股熏人的气味。”
她说完站起身,噔噔几步,跑到月洞门跟前黄梨木的平几前,从上头摆着的青瓷瓶花里头,取出一支带水的夜合花,拂到他身上轻轻拍打几下,“该去去味道,省得去了外头,旁人嫌,猫狗也嫌。”
她呵呵轻笑一声。
张皇后听着这句“旁人嫌”,又想起先才朱嬷嬷说的话,当真是心痒难耐。
只是陆柃在这里,小孩子家家的还没有及笄,张皇后也不愿叫她听这些。
几个姑子进来摆饭,张皇后轻轻戳她额角:“你若无事,便去你姨母那里上女学去,好端端地堆在跟前,才真真是猫狗都嫌呢。”
陆柃轻轻哼了一声,还是未走。
陆珵听到这里,沉眉敛目片刻,指节轻叩桌面,抬眼问张皇后:“近月如何不见姨母和易之?”
陆柃听了这个,抢白道,“皇兄近月忙碌怕还不知晓。表兄之前在京里惹事,姨母无奈,特意将他送去太学管教,不叫人给他银子,只是表兄当真是可以的,攒了好几个月太学发的零星铜板,挑了个时间去云游了,国公府这几日还找着呢。”
她话音说到这里,言语中的向往简直是溢于言表。
只是她一介女子,若是没旁的可能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怕也只是南郊。若是运气不好,嫁一个不怎样的人,大约会同皇城中的诸多妃嫔一般,如挂在墙上的笼中娇鸟一般,平静地过完一生。
她想到这里,简直是有几分悲愤了,眼见一旁的桌子上摆了许多精致的吃食,一时化悲愤为食欲,往自己的馔袋儿里装了不少的奶白杏仁和柿霜软糖。
张皇后自不知她想什么,见她这样摇了摇头。吩咐她身边的内侍将她送去女学学堂。
话音刚出口,陆珵突出声:“待会儿整好我也好出宫,便叫我的人送柃儿去便是了。”
能晚些去上女学,陆柃自然愿意,一时风风火火地又出去了。
她一出去,屋中一下子清净不少。
张皇后松了一口气。
陆珵坐于一侧,静静用过早膳又漱了口。待饭食撤下又盥过手,他说起正事来:“许是娘亲也听说了,今日来,确是有些事,要同母后商量。”
既是同身边最亲切的人说,陆珵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道,“儿臣心悦一女子,欲娶她为妻,今日已同圣人提过了。”
张皇后一听果真是这事,轻轻点头。
“这是好事,你如今年岁渐长,是该成家立业,以往是没有缘分未至,如今恰好遇见,想也是天作之合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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