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兰溪不知道,在他被送进宫时,谢娇也一同进了宫。她穿着一套粉色襦裙,绑了双丫髻,背着个小包裹,跟着一些新进的小宫女,一起被分到了御花园。
至于为何如此,那得从谢娇去金银楼那日说起。
几日前。
京华城一处久未有人居住的宅邸,此时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老旧的门发出“嘎吱”一声怪响,一名身材高挑的男青年并一少女走了进来。
青年穿着一袭黑色的锦衣,从头到脚都极为规整,就连发丝也分毫不乱。迎上月光,才发现他眉眼柔和,唇角带笑,清俊温柔的面容,看着极为可亲。
他带人进了内屋,亲自动手点亮了屋内的连枝灯,瞬间,屋内大亮。虽久未住人,屋内却极为干净,一看便是时常有人打扫。
“谢小姐,宅邸简陋,请见谅。”
魏集蹙着眉,朝身后的谢娇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请她坐下,一副好主人的模样,而谢娇只警惕的看着他,内心却有些犹疑,且不论纸上的那行字,单说她此前从未见过青年,但却觉得他面熟,颇为古怪。
第一次见沉兰溪时,谢娇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淡淡的异样感,在魏集的下一句话中,达到了顶峰。
“魏某厚颜问一句,谢小姐是否觉得我面善?”
“?!”
“我见谢小姐亦如是。”
“谢小姐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呢?”
谢娇的第一反应是魏集疯了。可那莫名的熟悉感,却怎么也解释不了。正如谢父分明是个好父亲,她却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是另一副模样。
于是她并未出言驳斥,只是反问道:“你特意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还有纸上的那行字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想永远失去沉兰溪,丑时立于金银楼下,自有人接应。
因为看到了这行字,谢娇才出现在这里。
“别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为你解答。”魏集手指抵在唇间,轻笑道:“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没有继续卖关子,悠悠的说了下去。
“再过几日,宫里就会派人来接沉兰溪。到时候他会被怎样对待,想必不用我细说。”
“你想要沉兰溪,而我想要的是——”
“赵阳的头。”
他语气轻柔的,仿佛情人的低语。像是没看到谢娇眼里的戒备,魏集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出生自凡间的一个小乡村,祖辈都是普通人,所以我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望大道顺遂,可以长长久久的照顾我留在凡间的亲人。”
“可待我筑基有成,山下却早已经饱经战乱,我的家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自那以后,找到家人的执念便成了我的心魔。所以尽管到了金丹大圆满,我也不敢直接进阶,生怕一朝身死道消,永远与家人分离。”
“赵阳找上了我,说锻灵草在幻月洞天,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天材地宝,而且他有法子让我们保留记忆,安全来回。”
“我没忍住心中的贪念,听了他的话。可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没唤醒我的记忆,反而趁机对我多加折辱。”
“我在这里的亲人和现实中的亲人一模一样。即便这是幻境,即便没了记忆与修为,若能在此安稳的呆上一世,我也死而无憾了。”
“可他们都死了。”
“因为我。”
魏集对着谢娇笑了一下,眼泪都笑了出来,“只是因为赵阳想折辱我,我的家人,再一次的、全没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可只要见到他那张脸,他看我的眼神,我就不可自制的产生了怀疑。”
“赵阳的手上有一道无法治愈的疤痕,而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据说生而有之,这巧合的让我无法不多想。”
“所以,我买通了他的宠妃,在他们欢好的时候,取了那把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血流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全想了起来。”
他撩起了袖子,光洁的手臂上果然有一道虬结狰狞、仿若长虫的肉疤,随后他便放下了手。
“赵阳绝不会放过沉兰溪,凭你不仅护不住他,反而还会累及家人。所以,要不要合作?”
魏集的话简直打破了谢娇长久以来的认知。可对方也没有和她说胡话的必要,单单是沉兰溪,魏集就可以抓住她的软肋,逼她就范。
她把魏集的话暂时按下不表,不动声色的问:“我为何要相信你?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合作。若说好处……极乐楼和金银楼都是我的,”魏集不动声色的扔下了一颗巨石,“你和沉兰溪夜夜欢好的时候,都是我帮你们掩盖了过去。”
一想到他们的亲热全被人听了去,谢娇耳朵根全红了,只面上强作镇定。她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若是合作,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进宫,出现在赵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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