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说的不无道理——就算这个案子让市局来调查,仅仅根据现有证据,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最后也很有可能会以“证据不足”的原因而撤销立案。
完全没有必要拿这么多钱,来堵住受害者家属的嘴。
信宿挑了下眉道:“如果是我的话,我确实选择会用钱来解决麻烦,避免日后夜长梦多。”
林载川跟他对视一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信宿一个富二代,最不缺的就是钱,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但是对于一个普通家庭,供给孩子上学的同时,还要担负房贷、车贷,在浮岫这种消费水平不低的二线城市,有存款富余就不错了,竟然还能一口气拿出几十万,这就比较奇怪了。
还是说,这起案件背后确实另有隐情,他们怕警方真的调查出什么,所以不惜花大价钱,也要捂住受害者家属的嘴?
贺争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啊,一百万也不是小数目了,平分下来,一家也要拿三十多万,我现在存折里连三万块钱都没有……”
章斐问:“那这个案子,咱们接吗?”
林载川没有马上回复,直到将所有资料都看完,才抬起头询问:“为什么没有那个叫刘静的女生的笔录?”
章斐解释道:“哦,她住院了——听说这个刘静同学本来就身体不好,然后又因为这件事受了惊吓,直接就昏迷住院了,到现在还没出院呢。”
“因为刘静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分局到现在都没跟她询问案情的机会。”
贺争表示疑惑:“就因为这个事就住院了?这起案子跟她好像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吧,怎么还昏迷了呢,当代林黛玉吗?”
林载川淡淡看了他一眼,贺争马上闭上嘴不说话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这件事因她而起,所以心里不好受吧。”章斐道。
林载川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死者张明华的照片孤零零地躺在上面,隔着一道屏幕跟他对视。
根据分局警方那边传来的资料,张明华在学校是典型的“三好学生”,成绩优秀、尊敬师长,性格安静内敛,只是平日里跟刘静走的有些近,两个人也并不是恋爱关系。
而现在,这个十八岁的男生就这么死了。在光天化日之下,死的不明不白。
林载川起身道:“通知市北分局,这个案子正式移交市局侦办,下午分别传唤三位嫌疑人到场配合调查。”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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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班前,林载川去了一趟隔壁人事部门,今天值班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姐,她见了林载川过来,乐呵呵地问:“林队,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林载川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调一下信宿的档案,就是今年我们刑侦队刚录取的那个新人。”
大姐闻言怔了下,然后叹气道:“……你说信宿啊,他的入职手续还是我负责的呢,真是挺可怜的一个小孩。”
“可怜”。
听到这个词,林载川眉梢微挑,抬起眼睫问:“为什么这么说?”
大姐一边在电脑上调出信宿的档案,一边跟林载川说:“他亲生父母都去世的早,一个小孩孤零零在孤儿院住了几年,无依无靠的,后来被那个伯伦酒庄的老张总收做养子,日子才算好过了点呢。”
……父母都去世了?
林载川知道信宿跟张氏集团有一些渊源,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张同济的养子。
而他的亲生父母早就离世多年。
林载川心脏一沉:“信宿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大姐道:“死亡原因上写的是火灾,算算时间应该是信宿刚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家里一场火灾双双遇难,他被当地的孤儿院收留,一直到初中快毕业,才被他现在的父亲张同济收养。”
信宿的个人档案简单干净到不可思议,从小学到高中都在浮岫市本地,大学毕业当年顺利考进公安系统,而能影响他政审的亲属几乎全都……不在了。
用“孤家寡人”来形容都不为过。
大姐看到档案里那张白皙干净的脸蛋,就忍不住母爱泛滥,唏嘘道:“这孩子长的又乖又漂亮,说话也讨人喜欢,怪不得能被那样的人物收作养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档案上那短短几行文字就是信宿平生,并没有什么分量,却像一块难以消化的铅石,沉甸甸坠在林载川的脑海里。
父母意外早逝,在福利院度过童年——他以前有过那样孤独沉重的经历,竟然也能养出现在这么八面玲珑的性格。
大姐见他面沉如水不说话,试探着问:“是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要看档案?”
林载川低声道:“……没什么,麻烦了。”
只是信宿给他的感觉一直不太好,所以林载川查看想他的从前过往,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姐察言观色,也不多问,只是道:“林队还没吃午饭呢吧,早点去吃吧,再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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