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信宿三天前不肯离开,以女巫的身份出现在林载川的面前,有谢枫在这个地方,他从前隐藏的那些所有旧事已经昭然若揭,等到跟林载川当面解释,说不定那层窗户纸就直接被捅破了。
……但他还是很想跟林载川见一面。
信宿只犹豫了不到半秒钟,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咬了下唇说:“那我等你来。”
他跟林载川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从两个人认识开始,他们就没有分别过这么久,以至于每一天都显得很漫长。
信宿得承认,他也想见到林载川。
挂了电话,信宿的唇边甚至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但很快消散。
黑衣男人暗戳戳地看着他。
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不是这段时间那个在暗网运筹帷幄城府深沉的女巫,忽然就像个……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
然后他被自己的脑补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立了起来。
信宿站了起来,转头对他道:“载川马上过来,你先走吧,轮椅也带走。”
从信宿来到这个地方,几乎就跟轮椅长在一起,能坐着绝对不肯站起来,竟然舍得把他的“坐骑”托付给别人。
黑衣男人心里惊奇,面瘫着应了一声,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信宿呼出一口气,走到窗边,对着落地窗的玻璃照了照“镜子”,感觉是非常完美的仪容仪表。
很快他的神色沉静下来,目光望着远处的林立高楼,在想到底要怎样跟林载川解释他出现在这个地方。
时间好像被拉的忽短忽长,信宿不知道那是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很有规律的三声轻响。
信宿的心脏跟着跳了一下,“请进。”
房门被从外推开,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信宿转过头看他,站在原地。
林载川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站在门口,在雪山上的这段时间,他看起来冷峻消瘦了许多。
信宿轻声喊他的名字:“载川。”
林载川的脚步一停,然后大步走过来,深深看着信宿,一言未发,伸出手把他揽进怀里。
信宿懵了一下,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垂下眼,同样伸手抱住他,慢慢地、慢慢地收紧了手臂。
林载川从外面赶过来,身上分明应该是带着凛冽冷意的,但信宿这样被他拥抱着,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温暖。
他闭上眼睛,把鼻尖埋在林载川的肩颈附近,深深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响,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这个拥抱太久了,信宿想直起身,稍微向后一仰,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阻力——林载川温热的手心按在他的后颈上,把他压在怀里。
这是一个带着某种掌控意味的动作,几乎不会在林载川的身上出现,信宿稍微怔了一下,然后乖乖把头重新放回他的肩膀上。
信宿垂下眼,在他耳边小声说:“让你担心啦。”
信宿当然知道他毫无征兆出现在这里会给林载川带来多大的震撼,这是一片暗流涌动的深海,四处都是敌人,连自顾都不暇,就算是林载川,也不能保证毫发无伤。
许久,林载川终于放开手,微微后退一步,嗓音听起来有些哑,“你说,你是为了谢枫所以一路到了这里。”
“但我调查过他,本杰明身边的那个谢枫,跟你舅舅并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舅舅”这个称谓,信宿的眼里闪过一分冰冷的厌恶,甚至是分明的恨意,他平静道:“嗯,他的确不是谢枫,不过是借了这个人的身份在境内活动,以此逃过警方的追踪调查。”
伪装身份这种事对公安机关来说再熟悉不过,那些潜逃在外的犯罪分子每个人手里恐怕都有一沓的假身份证。
不过信宿这句话只说了一半。
那个男人确实借了谢枫的名字。
但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个身份的互换。
眼前这个“谢枫”——
他的原名叫周风物。
当年,周风物——也就是真正的谢枫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有意培养信宿往卧底的方向发展,想让他以后进入浮岫市局,当他放在公安系统里的一只眼睛,但如果以“谢枫”的身份经营霜降,政审这一步就不可能通过了。
为了给信宿一个“清清白白”的家世,他跟周风物互换了身份,一切所作所为都在周风物的名下,而真正的周风物同样改名换姓,顶着“谢枫”的名字在警察眼底下游走多年。
信宿后来也如他所愿进了市局,借着谢枫很早之前就给他铺好的那条路——可惜谢枫那时候已经死了,不能亲眼看着信宿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
但这些事不可能跟林载川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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