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醒地坍塌着。
林载川道:“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会放任那些负面情绪在他的脑海内部蔓延滋长,但会控制或者纠正他所表现出来的行为。”
“如果一个伪善的人可以伪装一辈子的善良,那这个人就是真正善良的。”
“如果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可以永远表现的像正常人一样,那他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魏局,信宿不会失控的。”林载川轻声道。
“……永远都不会。”
这次,轮到魏局沉默了许久,办公室里的气氛紧绷而严峻。
“一个司法机关工作人员患有这种精神疾病,这不是一件小事,上级处理下来,很有可能信宿是会被直接开除的。”魏平良用力抹了下脸,“这件事我迟迟没有上报,就是想等你回来再解决这件事,能在咱们市局内部解决,我也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林载川将手里的纸折叠了起来,他的语气平静,“就算让省厅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也一定会再对信宿进行一次精神检测。”
“您猜到时候的诊断结果还会跟现在一样吗?”
魏平良愣了愣。
“他会好起来的。”
林载川声音极轻地说。
“我会让他好起来的。”
离开魏平良的办公室,林载川独自在外面的长廊上站了片刻。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离晚上下班不到四个小时。
或许很多事的答案在今天晚上都会浮出水面。
还有他反复思量揣测、但又从来不敢深思的所有“真相”。
林载川下楼去了办公室,被告知信宿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市局,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
他拿出手机,这才看到信宿给他的留言。
“我回别墅拿点东西,晚上回家吃饭!”
林载川回了一句“好”。
下班后,林载川按时回到家里。
本来以为信宿还没有回来,但是刚推开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有些诡异的饭香味,他往里走了两步,信宿竟然在厨房里。
林载川的脚步顿了顿。
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几个原材料相当价值不菲的菜品。
“你回来啦!”信宿跟他展示他的劳动成果,“看我刚刚做的菜!按照保姆级教程做的,味道应该还可以!”
信宿确实是一点都不会做饭,能用外卖解决的事情他从来不自己下厨,跟林载川在一起以后,进厨房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桌子上的那些菜卖相实在不佳,一眼看着就半生不熟的……主打一个心诚则灵。
林载川很配合地坐到餐桌前,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做这些?”
“刚好今天下午有时间,就想练练手。”
信宿把用清汤炖的鱼和豆腐一起倒出来,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壶橙黄色的橙汁,放到桌子上。
“橙汁也是我刚刚榨好的,可以吃饭啦!”
他拿了两个杯子,给林载川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
信宿做了五菜两汤,每一道菜的味道非常难以形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把这些食材做出这种奇怪味道的。
林载川夹了一口腥味还很重的雪白鱼肉,慢慢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信宿也尝了一筷子,然后表情登时僵了僵,默不作声喝了一大口橙汁。
信宿做出来的饭,他自己都嫌弃,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丧失了食欲,林载川倒像是完全不介意,每一道菜都吃了很多。
剩下的还裹了保鲜膜放到了冰箱里。
他们像平时一样,洗碗、拖地、洗澡,好像谁都不愿意主动去打破这心照不宣的宁静。
八点半。
信宿坐到了床边上,安静了片刻,他仰起脸看着林载川。
“昨天答应你的,今天不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那么,你想先问哪个问题?”
林载川还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问题,一个字都没有变,“你对惊蛰这个身份的了解有多少?”
他昨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一句,只要你愿意说,我就相信。
然而这句话今天却没有能说出口。
因为在他说完那个问题的下一秒,信宿就仿佛他们平日里聊天的、带着一些温驯亲昵的语气:——
“我就是‘惊蛰’。”
——
即便心里早已经有过这样的猜想,不算完全没有防备,林载川的瞳孔仍然在听到信宿那句话的瞬间急剧缩紧了。
垂落在身旁的指尖轻微颤抖了一下。
林载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脸上的血色几乎已经褪尽了,整个面庞都失血般的苍白,尽管他看起来还是平静的。
而信宿好像不是在上级、恋人面前承认自己是犯罪集团的内鬼,仿佛只是回答了“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般的云淡风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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