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着眼,愣愣地看向了温月声。
他不明白,以皇帝的性格,如何会真的愿意传位于温月声。
哪怕萧缙不是皇帝的子嗣,皇帝也应当更愿意从宗室内过继才行,温月声……她可是个女人啊!
没等温寻反应过来,温月声轻声吩咐了那官员几句,官员快步离开,他抬头,对上的就是温月声那双毫无情绪的冷淡眼眸。
她站着,温寻趴在了地上。
他几乎要将脖颈撑直了,才能够看得清楚她面上的表情。
他额头狂跳,多日以来节省的体力,让他最后还能够从嗓子眼中,蹦出了一句话:“皇、上为何会、传位于你?”
到得如今,按理来说,他残余的力气也应该用来过问温玉若和陈氏,可他心头隐隐浮现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导致他此刻顾及不上任何,只想要从温月声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他紧盯着温月声,眼中幽沉浮动,一颗心狂躁地跳动着,砰砰砰,似乎好像要冲出他的心脏。
温月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道:“自是因为,从今日开始,我便要改姓于萧了。”
改姓于萧!
改跟母姓!
此前她所说的一切,皆没有最后这几个字对于温寻的冲击力来得大。
温寻整个身体顿时砰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浑身的骨头犹如碎裂了一般,喉间钝痛非常,令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满脑子里,都是温月声最后改回萧姓之事。
剧烈的冲击之下,温寻竟是浑身抽搐,口吐鲜血,在崩溃和难以接受之中,到底是失去了声息。
对于温寻这样的人来说,他将尚公主这等事情,都当成了耻辱一般,这一生最为接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女儿终于得登大位,可却用的不是他的温姓。
这偌大的江山,这日后将流于青史的大名,都将跟他温寻,他们温家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知晓这点事情,让温寻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几乎碎成了碎片,所以才会在温月声将话说出口的瞬间,气绝身亡。
大理寺中的所有人,一下子变得步履匆忙了起来。
温月声从大理寺内出来,未有任何的停留,直接登上了马车。
晏陵候在了一旁,与她同行,一路进了宫中。
到得太和殿时,皇帝已经仅存一口气,在颁布了退位诏书之后,便直接咽了气。
满殿沉寂,晏陵站在了温月声的身后,目光冷淡地落在了龙床上的那一道身影上。
晏府上下,还有他幼时所遭遇的一切,都跟皇帝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而在他长成崭露头角之后,皇帝还不只一次,要将他培养成了重臣,让他替萧氏守着江山。
到得如今,他也算得上是完成了皇帝的遗命。
晏陵在这满殿的哀戚声中,看向了他身侧的人。
在他身后,吕阁老手持皇帝遗诏,立于百官之首,缓步走了出来,定声道:“皇上驾崩,传位于皇太女。”
“还请皇太女择日登基,以完成皇上遗诏!”
他话音落下后,皇宫之内,当即响起了长长的丧钟。
那丧钟敲响的瞬间,身处在了皇城内的每一个人,俱是抬眸往皇宫的方向去看。
旧日落下,此后便是旭日东升。
七月中旬,瑞承帝驾崩,传位于皇太女。
七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
清晨时分,瑞鸟齐鸣。
碧蓝的天际澄澈非常,万里无云。
太和殿外,暖阳之下,百官着绯色官袍林立,站在了这肃穆庄严的大殿之上。
待得吉时一到,天空骤然爆发出几声巨响。
所有人抬头望去,发现是庆贺的礼花升入了空中。
太和殿外,皇城之内最为沉肃的几道宫门,如今俱是由内而外大开着。
外边站立的将士,着一身红色盔甲,手持一把银色红缨枪,立于宫门之前,高声道:
“吉时已到——”
他的声音高亢,顺着长长的宫道,传入了外边。
而在这里,每一道宫门外,都站了一个着红色盔甲的将士,声音一道接着一道,传入了皇城外边,让所有聚集在了外间的百姓,都能够清楚地听见。
声势浩大,直入云霄。
同此前每次登基都不同。
此番新帝登基,宫门打开,百姓簇拥在了皇城之前,从长长的甬道之上,可以看见新帝登基的盛景。
这般热闹,百十年难得一遇,何况此番登基的,还是一位女帝。
大徽建朝数百年来,第一位女帝。
远远地,围观百姓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
随后一抬眼,就见到了远方黑压压的军队。
新帝以兵马起家,如今登基,亦是大军百十里相迎。
黑压压的军队,整齐划一的大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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