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离了心的男人,都多多少少有一点愧疚。
皇帝就答应了宫女的要求,给了她一大笔足够她舒舒服服地生活一辈子的银钱,就送她出宫去了。
这宫女姓方,回到老家不久招赘个夫婿,在家顶门立户,几乎是刚成亲便坏了身孕,之后竟是早产了三个月,艰难诞下一子。
现在京城的相关传言,都在说,方娘子生下来的乃是皇帝的儿子。
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个儿子就是皇帝的长子, 按照年纪,应该有十六七岁。
方娘子夫妻唯有这一个儿子,取名为方早生,方娘子是个勤快人,她夫婿也能干,再加上从宫里带出来的银钱,方家在当地也算富裕人家,自然要供儿子读书,所以方家这位小郎,同样是个书生。
而且——
顾湘回忆皇城司调查到的那些情报。
方小郎目前正出外游学中,似并未去江南等富庶之地,只知道一年多前普在泉州露过一面,出了泉州后便暂时行踪不明了。
这小郎君年十七,面白无须,直眉,鼻梁高,下颌有黑痣。
里面虽也附了张画像,只当下这画像也就是能分辨个大体形貌,实不大精准。
只看这画像和形容,可以说他同自己刚才见到的那方姓书生一样,但也和她见过的许多书生都很相似。
顾湘莞尔:“至少这人不是那位从昌黎府出来游学的方小郎。”
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个与小娘子两情相悦的书生,长了一副少年相貌, 实际上骨相却已有三十四五岁,年纪并不小,只相貌年轻。
他也不是读书人,看手掌手心,应该较擅长刀法,是个练武的,武功不算高明,却至少也练了二十几年的模样。
顾湘想了想,探头出车外,朝远处探望,眯了眯眼,轻声问:“雪鹰?”
“通着。”
雪鹰飘身而起,落到马背上,悠悠道,“我们绕路的话,也恰好能遇到这些人。这事有点意思。”
“小娘子?”
秋丽见顾湘的脸色有些肃然凝重,不由吓了一跳。
“无妨。”
顾湘摇摇头,面上露出一点笑来,“我觉得,这天命一直在我……附近这是哪个村?我似乎记得这一片河道形貌。”
修河堤虽然是分段而修,但河道彼此相连,顾湘当初为顾庄老百姓们计算物力人力分配时,看过这一片完整的河道图纸。
“这里是长津村?”
顾湘沉吟片刻,“陈旭,你带几个人,先护送我娘,还有大伯,伯娘她们一家子回顾庄。”
众人:“……”
要说这长津村,离顾庄不算远,若是那些山上猎户,采药的老药农,走山路绕近路大约一日光景可到,若是走众人常走的大道,也只需要两日工夫而已。
虽然离得近,但同顾庄,大李村等地不同,长津村的年轻后生们都有闯劲,前些年闹灾荒,他们都四下里出去谋生去,只剩下老弱病残,以至于当年有近千户人家的大村,如今只剩下不足百余户村民在。
当初修河堤时,就是紧急调集了周围各个村子的村民来协助,又因着长津村这一片的河道堤坝尤其要紧,如果这一片河堤出现决口,下游可能会牵连五六个州府之地。
他们这一片本就是贫寒穷困,民生多艰,乱象纷繁,若是再突发灾情,恐怕又是一场灾祸将生。
顾湘忽然动了一念,想要转道长津村去看看。
她到真不是发现了什么,今天来演戏的这一群人,虽说肯定有其目的,但她们本身也绝不是真正的黑手,甚至不知道多少情况。
那老妇瞧着就是个‘王婆’一流的人物,什么杂活都做,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给钱,她就能摇身一变变成个骗子。
其他农夫农妇,也都是些闲汉扮的。
只这些人演戏的地方是在长津村外不远处,顾湘刚才路过,灵机一动,忽然就想在此地留一留。
“我记得长津这边多鱼虾,虽说是河鱼河虾,不过水质好,养出来的鱼虾也鲜甜,咱们便去收拢一些尝尝吧。”
车队大队人马并不停留,顾湘带着雪鹰两个人,悄无声息地骑着马转了道。
却说此时,刘太监坐在一间看着阔朗的民房里,盯着窗外两棵大柳树,心情也有些烦闷。
他这些年闯荡江湖,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但凡是他出手,就没有失败过一回。
尤其是这两年,他手段愈发娴熟,设局如弈棋,哪怕一局棋结束,棋局中人也看不透他的手段。
他设局,遵循两条原则,若不是拿捏住那些入局之人的把柄,让对方惊觉不对也不敢吭声,便是不留痕迹,一切宛如天意,局中人也好,局外人也罢,都看不出他操弄的痕迹,或者只看出一层,看不到更深层的意义。
刘太监极享受他这样翻云覆雨的手段。
这回他想做一件大事,在这件大事里,如顾湘之流,不过是他棋盘上棋子而已。他根本就没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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