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忙着拒绝。”
“道友,因果里边的事儿,从来都是说不准的,我也厚着面皮说一句,庭昌山出身,不在意那仨瓜俩枣,却不愿无端的跟人结下因果来,你要非得要我欠你人情,那就是逼着咱们反目成仇了,你说……是也不是?”
闻言,刘道人连连讪笑,又不住地点头,深深地将腰弯了下去。
他本就不高,如今这样的姿态,更像是匍匐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我们这趟风冒雪劳碌命的人,眼皮子浅,没有您这样高的见识,您也断别拿我们当回事儿,甚么人情不人情的……”
“可……闫道兄,您都这样说了,我们兄弟仨哪里敢不听命!”
“说起来,这座地宫,弟兄们接连盯了好几个月了,若是一无所获,恐怕之后日子要过得紧巴一些。”
“您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就够我们吃喝好些年。”
“可做我们这一行的,时时刻刻都得惦念着阴德。”
“这般思来想去,厚着脸皮求您一句,教我们哥仨跟着您一趟,再走一回地宫,兹当看上了甚么,道兄先取,若是有您瞧不上的,教我们收拢了去,发一点儿浮财。”
“若是除了那点子毒之外,再无旁的,那也就是我们哥仨倒霉,怨不到道兄身上,也断没再有甚么因果。”
“闫道兄,您如何看?”
闻言,楚维阳笑的意味深长。
“漂亮话尽都让你说了,却又问我如何看?”
“刘道友,你说,我该如何看?”
抬起手轻轻摩挲着白玉毒蛇,楚维阳阴恻恻的撇了刘道人一眼。
不等刘道人再说些甚么,楚维阳随即又点点头。
“掰扯来掰扯去的没甚么意思!”
“道爷答应了!”
“赶紧的,把你们身上那些毒炁,自个儿想办法祛干净了!带着一身毒炁下去,只怕走两步路,就得躺在道爷面前!”
“到时候再有个手忙脚乱的,可没功夫去救你们性命!”
听到楚维阳的说法,刘道人这才确信,自己三人身上仍旧带着那诡谲的毒炁。
一念至此,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只是正经祛毒炁的法门,却断不是这三人能够掌握的。
再想到楚维阳刚刚的动作,刘道人随即脸上堆着笑,朝着楚维阳很是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老刘我今天算是瞧出来了,闫道兄您是真个心善的有道真修,这话救得是我们的性命,可苦也苦在我们没这等门路上,还得请道兄施一施妙法,破厄化灾,吾等感激不尽。”
闻言,楚维阳却似是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可刚才商量定的是一桩事,你我因果了却干净了的;如今道友所言,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怎么的,你们这没门没户的,也想欠庭昌山门人的人情因果债?”
刘道人闻言,随即面露难色。
“那……您给个说法?”
楚维阳跺了跺脚,像是想到了甚么一样,舒展开了眉头。
“别说我欺负你们,这样罢!身上有甚么零碎儿的,不拘是哪里摸来的奇巧顽意儿,自个儿看不懂的法门残章,还是说别的杂七杂八左道门里的东西。”
“兹当还能算是个顽意儿的,你们看着给罢!”
“道爷本也是瞧不上这些的,可是凡事总得了一了因果才是,这样道爷心里边痛快,你们也能安心不是?”
闻言,刘道人脸上笑的浑似甚么似的,连连点头。
“是是是,都是为了因果,这是头等事情!”
……
好半晌之后。
楚维阳看着眼前摆满一地的真正“零碎儿”,看得直嘬牙花子。
“好嘛,你们这是上我这儿来清货了?”
刘道人因是笑的更为谦卑。
他捧起一沓草纸也似的道书,翻卷的书页已经泛黄干朽,可在刘道人平日的小心保管下,这道书竟还囫囵着没有散页。
“闫道兄,这是《九元祈灵赤文诸符通旨》,我晓得,这《九元通旨》不算甚稀罕道书,可我这本是从先贤遗泽中传承来的,如今转赠与道兄,这古色古香的,许是能……再雅致一些。”
因是有着见知障,刘道人的话触及到了楚维阳的知识盲区,于是他只得硬挺着点了点头,也不去看那道书,只用下巴挑了挑。
“算了,勉强是个物件儿,放一边儿罢。”
刘道人点点头,仍旧小心翼翼地将道书放下,这才更为不好意思的捧起另一沓纸。
这回这个是如同草纸一般了,约莫十来张,就这样松散的被刘道人捏在手里。
“实在是没甚么好东西,老实说,这是拿来凑数的,是当年带我们入行的老大哥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是地师一脉用来祛阴化煞的两种丹药的丹方,我们打洞钻地的,需得常备着,这份手抄本献给您,图个新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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