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息间,那一男一女对视了一眼,他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于是,那风浪之中不断摇曳着的孤舟,再度朝着灵浮岛驶近。
原地里,楚维阳再抬起手来的时候,那嗡鸣声中兜转着灵光的法剑,已经被楚维阳握在了手中。
身旁,青荷姑娘复又仔细端详了那法剑一眼。
她仿佛要透过那剑身交织的明黄与银白颜色,窥见内里那灵物的形状!
也正是这一眼的观瞧,让她明白过来,如今自己的身份,与楚维阳之间那全新的干系。
一念及此,还没等楚维阳真个出手,青荷姑娘将罗盘抛出祭起的瞬间,双手交缠着,便捏起莲花法印来。
具都是元门大教的嫡传,杀上个把人,在他们两人的眼里,都不是甚么严重的事情。
可是没来由的,青荷姑娘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至少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楚维阳是希望自己这样做的。
而实际上,这不过是——不是投名状的投名状而已。
青荷姑娘出不出手,实则对于局面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在楚维阳的眼中,通过符咒的影响,愈发潜移默化的改变、驯化一个人的心神,也许比眼前要面对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青荷姑娘能够果断的有所变化,不论是她真个心思灵性,还是那符咒玄奇显照,都是足以教楚维阳再度放下些心思防备来。
这一念过去,下一瞬间,楚维阳心神之中杂乱的思绪念头就尽都被斩去。
再看去时,原地里年轻人一步踏出。
他像是在迎着狂风凌空飞渡!
而随着这一步跃起,楚维阳的眼神之中,便只剩了那神情阴翳的男人。
猎猎狂风里,楚维阳的身形似正似邪,再看去时,恍若是一道利箭般直直刺来,又像是在风中有着细微的身形调整与变化。
他没有施展禹步,可凌空的一跃,却像是真个用出了禹步的真髓!
下一瞬,楚维阳屈指,轻轻弹在剑锋处。
真正的争鸣声,是从胃囊丹鼎,是从五脏脉轮之中呼啸而出!
不知何时起,楚维阳似乎是已经过了杀一人都需得激烈的动荡心神情绪的时候了。
真正踏上玄冥丹鼎之路后,那剑法之中的养神与养身,似是也显得没再有那样的重要。
不该说是漫不经心,可楚维阳难免有所漠视,或者说,是几若漠视的超然心态。
他不再需要将热烈的心绪刨开,恍若是献祭一样的,从中汲取出剑意来。
仍旧是浓烈的情绪,可楚维阳如今需要的,只是厚重,只是属于剑气和剑意的厚重,只是属于《夏时剑》的厚重!
用这样的厚重,一剑尽春!
立夏!立夏!
倏忽间,在那男人陡然惊骇的脸色映照下,是银白与明黄交织的灵光恍若大日虚悬。
下一瞬,那朦胧的光晕里,是厚重的剑气,如天河倒悬一般,一泻汪洋!
用剑如用魔功!
“杀——!”
霎时间,第三道雷霆声,从海面上炸响!
第77章 论算攻心说玄机
倏忽间,海水狂涌上来,紧接着,又翻腾着白色的浮沫,朝着四面八方晕散开来。
这会儿,楚维阳一手抚着剑,半低着头,看着那男人的尸骨,就像是曾经的莫道忠一样,一点点沉入幽深的大海中。
原地里有血水涌上来,将海水先是染成了殷红颜色,紧接着,又在翻腾的浪涌里一点点褪去颜色,最后,连楚维阳都彻底瞧不真切了。
那中年男人大约是与楚维阳相仿的修为境界,只是那浑厚一剑落下的太过于干脆利落,再多的跟脚,便是连楚维阳也说不清楚了。
甚么功法,甚么术法,甚么来历,一概不知。
许是这世上,另外一个人看起来甚是平庸的一生,就这样结束在了一剑之下。
恍惚间,看着那男人在海水中愈发朦胧模糊的脸庞,楚维阳竟觉得那人在临死的瞬间,甚至有着某种恍若解脱的释然。
只是天地间有诸般大恐怖,其中又以生死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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