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瞬间,一道晦暗却又明亮的灵光,从那鬼符之中显照,还未等那灵光真切的展露出属于本身的赫赫声威,原地里,通幽圆镜上明光一转,霎时间,恍若有无形无相的洪流从一道道蝌蚪文上流淌而过,只霎时间,便似是有亿万道明光从镜面上交汇,化作一道大网,将钟朝元的魂魄真灵兜罩住,而后紧紧地拘禁在了通幽圆镜之中。
可这会儿,被镇封在通幽圆镜之中的,不是甚么楚维阳艰难从鬼符中牵引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魂魄灵光,而是一位驻足在筑基境界巅峰的阴冥法修士的魂魄真灵!
早在鬼符之中的时候,哪怕是临死前被通幽秘法折磨到神魂疯癫,钟朝元都凭借着本能,以魂魄力量开始反向炼化鬼符禁制。
这会儿,封禁钟朝元魂魄真灵的,更是曾经残忍折磨过钟朝元的通幽秘法符阵。
仿佛是那些经历仍旧在钟朝元的魂魄极深处烙印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霎时间,灰黑色的灵光从通幽圆镜上倏忽间悬照,无端的裹挟着阴风,便要抹去其上那一枚枚蝌蚪文,而后挣脱束缚,以元门无上蛮霸意蕴冲霄而起。
好在,楚维阳以炼金熔炼成这面符阵宝镜,坚韧的宝材抵住了最初时的反扑,只是剧烈的震动仍旧透过通幽圆镜传递到楚维阳这里。
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不敢再怠慢,翻手间,先是一枚灵石捏起,被楚维阳垫在了舌头底下。
紧接着,一捏灰黑色的药粉被楚维阳搓在指尖,然后细密的洒在平放的通幽圆镜上面。
与此同时,悬照在身侧的法剑洒落剑气长河,春时剑与夏时剑一内一外,交错缠绕,凌厉杀机引而不发。
然后,楚维阳翻手间取出一枚早先备下的柳木鬼符,内里封存着一道筑基境界妖兽魂魄。
将鬼符碰到面前,楚维阳沉沉地一道呼吸,灰黑色的烟尘消弭在楚维阳悠长的鼻息之中,霎时间,一道浅淡的记忆洪流冲入楚维阳的心神里,还未显照,遂在一道剑鸣声中被搅碎,而后,残碎的洪流坠入中脉,直往胃囊丹鼎跌落去。
这一回,没有甚么情绪掺杂,没有甚么剑意蒸腾。
灶炉火烧灼之中,那些残碎的记忆碎片被无形的锤锻着,火与光的交击之中,是楚维阳在逆练通幽法与嫁衣术——但见丝丝缕缕的晦暗灵光从楚维阳的灵台上垂落,然后随着那些残碎记忆的熔炼,这些晦暗灵光渐次融入了其中。
不知何时,当焰光熄灭了去的时候,只一道晦暗的魂魄灵光悬在丹鼎之中,仔细看去时,是一段似是而非的记忆幻象显照——
依稀间,是满目的断壁残垣,是一众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是几个整日里满面愁容的中年人,其中以一光头壮汉为首。
那是楚维阳幼年时的记忆,可似乎又和楚维阳曾经的经历有所不同。
悬照的记忆幻象似是极度凌乱驳杂,不时间,还会有快进,会有插叙、倒叙。
偶然间的一闪而逝,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孩子病恹恹的躺在云床上,他的身边站着盘王宗的一众年长修士,他们不时间忧心忡忡的低头探看一会儿小孩子,然后又站起身来,小声的说着些怪话,甚么“一体双魂”,甚么“再寻一具肉身”,甚么“送到别处去留个后路”……
然后,这些凌乱的记忆,在一众剑宗修士杀入盘王宗山门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再睁开眼的时候,楚维阳空洞的眼眸之中似是隐约有所波动。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一手捏着法印,刷落在通幽圆镜上面。
通幽术可以汲取人魂魄记忆,那么逆练通幽术,也该能将一段魂魄记忆给予别个。
于是,钟朝元的第二次人生,他一切记忆的源头,便尽都在那断壁残垣的盘王宗山门开始。
许是过往的记忆在以一种钟朝元都未曾想到的方式将他淹没,倏忽间,那通幽圆镜的震颤竟消弭了许多。
楚维阳并未曾尽善尽美的去将那段记忆“编织”到完美,他甚至回忆并不真正的等于曾经经历过的时候,有时候极漫长的岁月过去,可能只是某一瞬间的恍惚,某一个深刻的画面烙印,等再回想起来的时候,许就教人浮现出实则与往昔并不大相同的美好感慨来。
他只需要将那些深刻的画面,某一瞬间的恍惚教给钟朝元,自然会有蔓延开来的思绪,替楚维阳将记忆编织到完整的地步。
反而是记忆太过于清晰,太过于真切,反而教人觉得虚假且不切实际。
而且,楚维阳也并未曾一股脑的就将自己编织的记忆全数灌注进钟朝元的魂魄真灵之中去。
那原本凌乱的记忆,被楚维阳再度割裂成好几截。
在第一次的逆练通幽法与嫁衣术之后,那些物归原主的记忆碎片,很好的与钟朝元的魂魄真灵粘黏熔炼在一处,看着那稍稍显得灵动的魂魄本源,竟似乎是心神记忆原本就该这样一般。
紧接着,楚维阳的目光落在了通幽圆镜的某一处蝌蚪文上,灵光显照的瞬间,楚维阳以嫁衣术为引,复将这段钟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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