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便像是早先时楚维阳所展露出来的杀念一样,对于此刻剑宗诸修的那如芒在背的寒意,少年书生再度视若无睹。
商伯的事情,商伯的殒命,乃至于那道焦黑尸骸的现世,很显然带给了少年书生以莫大的触动,他的行事开始变得既有目的,并且为了这个目的,在楚维阳的眼中,甚至多少有些“横行无忌”。
但至少此刻,楚维阳能够明白,这闪瞬间越众而出,少年书生仍旧是在为了博得自己的善念。
他好像是真个将自己当成了甚么样的活路。
于是,楚维阳再度看向了少年书生。
“陆道友需得想好,这一去,九万里路上,便尽皆是诸番杀劫!”
闻言时,少年书生只淡然一笑,他像是从未曾预料到自己会死。
“只消不是山主这样的‘同境界’修士出手,何等样的诸劫,腆颜说一句,能够成‘劫’,是谁的‘劫’,尚还不好说呢!不论是在中州还是在这里,贫道自思自量着,也能算是那顶尖的天骄妖孽!
山主说这是逃亡路,可是在贫道的眼中,这说不定,会是那无敌路的接续!至于部分宗门,若是有盘外招,能用的还是尽快尽早的用出来为好!再招惹一位天骄妖孽,或许便不止是运数凋敝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说着话的时候,楚维阳仍旧在拿无上瞳术去看他。
那翻腾的气运灵云之中,一闪而逝的灵光洞照里,那漫天火海的声势显得更是旺盛了许多。
而也直至此刻,诸修方才后知后觉般的想起来,那西极之西的试炼场,无上局之中,在楚维阳现身,拿着真形道途搅局之前的时候,一路的攻伐,连绵不竭的斗法,向来是少年书生一人在印证着接连定胜的无敌路来着。
而也正是想到了这些,楚维阳反而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来。
在道人的眼中,这少年书生远比刚刚的老螺圣更明白些进退之间的道理。
一味的狷狂与一味的忍让,尽皆非是正途。
少年书生在面对着楚维阳接连的叩首之后,更用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向世人展露出了自己气焰峥嵘的那一面——
错非是这一番接连因由着商伯的变故,他陆铭海,仍旧还是这天骄妖孽之中最为拔尖的那几人之一!
他将这条九万里的奔亡路视作了自己无敌路的接续!
甚至少年书生很顺畅的扯起了楚维阳的虎皮,然后一抖手腕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上一个被圣地大教所威胁,却生生走出了峥嵘的鼎沸声势的天骄妖孽便在这里,诸宗需得好生警惕与思量,再用同样的方式,得罪一位同样拔尖的天骄妖孽,是否是值得的事情。
见得服软,更见得不卑不亢。
如是柔中带刚,反而更教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少年书生。
盖因为这世上修士,尤其是在这样的峥嵘大世之中,最顶峰处的修士们,出身圣地大教,往往才情与底蕴都相差仿佛,最后造就不同境遇的,还是看各人的心气儿。
而今看,这少年书生的心气儿便很足。
至少有了几分昔日楚维阳在天原道城的会场之中怒斥诸宗道子的声威景象。
愈见得如此,诸修愈是审慎思量。
尤其是剑宗的如清泉童子等人,颇似是唯恐沾染晦气一样的避开了目光。
殷鉴不远。
同样的运数波折,他们断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而也正此时,少年书生复又折身看向楚维阳这里。
“山主,你与我中州陆氏的因果,就此尽皆了结了!”
闻言,楚维阳终是轻轻颔首。
“善!”
话音落下时,少年书生复又意味深长的环视过了诸宗天骄道子。
进而,不再有分毫犹疑的一步踏出,走入须弥阵图里。
须弥之力兜转之际,原地里,遂不见了少年书生的身形。
其人已经横空挪移至了河源地。
这一夕三惊,不仅只是如此,连带着这惊变的余韵都是这样连番的涌现,直指此刻,方见得些许风平浪静的安宁。
而伴随着少年书生的离去。
远空之际,朱剑叟的身形与气韵尽皆消弭,楚维阳也见好就收,收敛起了自身兼具古今法脉的磅礴剑意。
眼见得,悠长兼且柔和的春日海风,正吹拂着这场灾劫最后的血色雾霭烟消云散去。
于是,人群之中,复又开始有着些热络的心思浮动。
这样的心思并不曾因为少年书生的打断而有所消弭,更相反,刚才少年书生的诸般说法,反而更进一步的启发了诸修。
楚维阳身为盘王宗的根苗与掌教,总是要开枝散叶的罢?
这样各家若是有些顶好的根苗,若是送到楚维阳眼前来,许也是一段香火善缘。
而若是楚维阳将自家传承看的太过于在意,那也无妨。
观瞧着楚维阳的往昔行事,这又是神宵宗大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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