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呼吸全无,形同假死,你将来能不能脱身,还真的全靠你姐姐了……”
鱼郦于寐中浑然未觉,抱起她的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偏头睡了过去。
这样大的阵势自然惊动了在隔壁养伤的蒙晔,他刚要进屋就被万俟灿喝止,她道:“官家就在外面,你别进来了,说不清楚,窈窈又要遭殃。”
蒙晔本来一只腿都迈进来,又退出去。
他出去,见赵璟站在药炉外的山巅上,衣袍飘飘,始终凝睇着药庐,静沉的似要与群山相融。
蒙晔觉得应当去打个招呼,可走到山底,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身要走,赵璟却叫住了他:“参星。”
这是他做为宋理时的表字,十几年不用,在御前时,赵璟时常这样唤他。
蒙晔轻应了一声,撩袍爬上山。
山巅清寒,蒙晔当即打了个哆嗦,却见赵璟衣着也单薄,但久立不动,像不知冷似的。
或许不是不知,而是已经习惯了。
两人缄默许久,还是蒙晔先打破沉默:“窈窈就托付给官家了,她执拗任性,求官家往后多担待。若是腻烦了,也求官家开恩,不要杀她,不要伤害她,将她送来蜀郡,我会照料的。”
他将话说得大大方方,赵璟反而无从寻衅。
哪怕后来剑拔弩张过,赵璟对蒙晔的印象仍旧不错,恰如当时众多师兄弟一起上京,他唯独看中了蒙晔留在御前。
他的身上有种温和的宽宏的包容之感,似山川广袤,似江河无垠。
赵璟突然意识到,明德帝就是这样的,甚至有时候鱼郦也是这样的,好似耳濡目染出来的,都是同一种感觉。
根本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哪里来得那么多宽容。
赵璟鄙薄不屑,在他的典籍里,没有宽容,只有睚眦必报,旁人对不起他一分,必叫他还十分。
他摒弃无用的想法,道:“朕与你没有别的话说,只有一点,蜀郡再怎么乱,李雍明不能冒头,他一旦出现,只有死路一条。”
蒙晔深揖:“我明白,我与窈窈救他,从来不是想让他去争夺什么,只期望他能像平凡的孩子那般长大,一世平庸平安。”
“好。”赵璟揉揉额角,显出几分疲惫:“你要再与窈窈说话吗?”
蒙晔明白他的意思,“不了,今日本就是治疗的最后一日,我就走了。”他单膝跪地,朝赵璟施军礼,“多谢官家。”
他小跑下山,把自己的马牵出来,翻身上去,最后转头看了一眼药庐,几分流连不舍,仍旧还是扬鞭离去。
万俟灿听得马鸣,急忙出来,却只见一骑烟尘,渺小的人影融入群山孤隘。
她破口大骂:“没良心的狗东西,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天光渐渐大亮,药庐里涌进许多病人,万俟灿无暇照料鱼郦,又怕童子不周到,便让人去向赵璟带话。
赵璟去了挟屋,鱼郦已经醒了,她脸颊仍有红晕,但目光清明许多,靠在藤床上,喃喃说:“蒙大哥走了。”
倒是有些灵犀。
赵璟冷漠道:“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鱼郦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复躺下。
赵璟也不想说话,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时不时去试试她的额头。
蹉跎到中午,万俟灿才得空来看鱼郦,她将布囊翻开,道:“今日是最后一天,快快施完针,你们便走吧。”
鱼郦觉得她有些奇怪,没说什么,把手伸了出来。
赵璟在一旁守着,第一回 看见鱼郦手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针,忍不住问了句“疼不疼?”
鱼郦未答,万俟灿笑说:“都扎两个月了,疼不疼的有什么要紧。”
赵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神医,看了她一眼,没再搭话。
扎完针,赵璟抱着鱼郦出来,药庐外拥簇着许多病人,老少妇孺,排起了长队。
鱼郦只是极平常地扫了一眼,目光骤然凝住。
人群有一个女子,粗布荆钗,面色青灰,乍一看与乡野村姑无异,可仔细看看,便知她气质高贵清华。她怀里有个十三岁的小郎君,生就一张圆脸,朗眉星目,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忧郁沉默,静静透过人群看向鱼郦。
是嫣栩公主和雍明。
鱼郦终于明白万俟灿为什么让他们这个时候走。
雍明往前走了几步,朝鱼郦招手,鱼郦明白那个手势,不是告辞,而是回见。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们终有再见的一日。
鱼郦强忍住泪,怕被赵璟发现,甚至不敢多看他,赵璟将她抱上马车,车帷落下的瞬间,她看见雍明不停地向她招手。
回见,回见,回见。
当初他们在禁宫里分别时,因丧父之痛而泪流满面的雍明被玄翦卫抱着离开,他不说话,只对着鱼郦不停地做这个手势,虔诚如古老的仪式。
期待别后重逢。
马车驶离王屋山,鱼郦目中含泪,却忍不住在心底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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