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修垂眸看了看止戈,将一块帕子递过去。
止戈接过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就听张元修道:“你先回去, 我送他回去。”
止戈懵懂抬头, 就见张元修已经提着灯转头离开了。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祁明乐轻轻推了止戈一把。
止戈这才慢吞吞跟了上去。
祁明乐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父子俩相继离开的身影。采荷见状,不禁问:“少夫人, 您是担心大公子会训斥小少爷么?”
祁明乐摇摇头, 她并不担心这一点。自从止戈三岁之后, 张元修就跟她分工明确:她做慈母,张元修做严父。
但张元修的严父只是为了不让止戈养成恶习, 今夜他既罚过止戈之后, 之后便该变慈父了。
果然不出祁明乐所料,出了月拱门之后, 原本走在前面的张元修突然停了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止戈见状立刻也停了下来, 只是止戈还没来得及说话, 张元修已经突然蹲了下来, 然后冲他道:“上来。”
止戈愣了愣,然后顺从趴在张元修背上。
自从三岁之后, 张元修就鲜少背过止戈了, 今夜他突然要背止戈, 止戈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月光如霜, 在院中的花木上覆了一层乳白色的亮光。
张元修背着止戈往他的院子走,温声问:“怪不怪爹爹今日罚你?”
“先前是怪的,但后来想通了就不怪了。”止戈如实说完之后,用小手搂住张元修的脖子,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
止戈虽然只有六岁,但祁明乐和张元修每次跟他交流说话的时候,并不用长辈的身份欺压他。所以在张元修和祁明乐面前,止戈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
此番他既这么说,张元修便知他是真的想通了。然后他一路踩着月光,将止戈背回了他的院子里。
到了廊下,张元修刚将止戈放下,袖子就被拉住了:“爹爹,对不起。我不该说话不算话,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止戈的眼睛长的很像祁明乐,此刻他仰头望着张元修的时候,乌黑透亮的眼睛里全是笃定认真。
“爹爹相信你。”说着,张元修爱怜的摸了摸止戈的额头,“去睡吧。”
“哎,好,爹爹你也早些歇息。”止戈说完,由婆子带着往院中走。
但走了几步,他回头见张元修还站在原地去,便冲张元修摆摆手,“爹爹,你快回去吧。”
张元修轻轻颔首,然后才转身离开。
自这日之后,无论风吹雨打,止戈都再未偷懒过了。
短短两年的时间,止戈文武兼修,整个人除了身形愈发挺拔之外,言谈举止间也越发的沉稳了。
止戈变沉稳了之后,外人都夸祁明乐和张元修会教育孩子,但祁明乐这个做娘的看着乖巧温顺的儿子,心里却十分的不得劲儿。
原因无他,从前小止戈小的时候,还会向她撒娇要她抱。现在他性子沉稳冷静之后,每日便只会清清冷冷的叫祁明乐娘。
祁明乐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受不了自己儿子这么闷,便时常逗止戈。但每次,止戈只会分给祁明乐一个无奈的眼神,继而丢下一句,“娘,您要是实在无聊了,就去谭家找姑姑,姑姑现在估计也闷得紧。”
张云葶自嫁给谭宥之后,便一直跟着谭宥天南海北的做生意。今年还是她有了身孕,因为害喜害的十分严重,所以便留在上京调养身体。但张云葶同祁明乐一样,素来是个闲不住的。所以祁明乐不外出办差的时候,就会时常去找张云葶玩儿。
如今止戈拿这个来事,祁明乐当即便气的抬手在止戈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小兔崽子,你胆儿肥了,连你娘都敢消遣了!”
止戈:“!!!”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祁明乐爱揉他脑袋的习惯却怎么也改不掉。之前止戈也曾因为这个问题抗议过,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祁明乐仍我行我素。所以到现在,止戈已经习惯了。
所以他也不再反抗,而是满脸无奈看着祁明乐。
祁明乐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又怒其不争的捏了一把止戈的脸,嘟囔了一句,“小古板,难怪没有小姑娘喜欢你!”
止戈:“……”
喜欢他的小姑娘很多好吧!
但止戈了解他娘的脾气,这种时候,跟她辩驳就是中了她的圈套,接下来她还有一箩筐话等着你,所以他便敷衍应和道:“嗯,娘您说的都对。”
祁明乐:“……”
他们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祁明乐率先败下阵来。她直接气呼呼的转头走了。
止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被祁明乐揉乱的发髻重新束好之后,便继续心无旁骛的看起书来。
而祁明乐闲的无聊,便又去找张云葶了。
姑嫂俩甫一见面,祁明乐便向张云葶抱怨止戈性子沉闷的事情。
“他一个男孩子,成日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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