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他们的关系,疏远些,是邻居;亲密些,是青梅竹马。因为他们认识得太久了,久到方清漪都无法记起,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容屹了。好像有记忆以来,容屹都在。
方家是半山腰的别墅,方清漪每每上学,都要坐至少半小时的车。年少时,她是个极度厌恶早起的人。所以她父亲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别墅,她上学期间,都住城东的别墅里。
别墅楼与别墅楼间距三米。三米的距离,是容屹和方清漪的距离。
虽说是邻居,但二人并未说过话。
三岁的年龄差,又不在一所学校上学,想认识对方都难。
唯一有交集的事是,二人雇用着同一个保姆。
偌大的别墅,保姆要做的事,只有打扫卫生,以及做早晚饭。事情不多,加之保姆急用钱,所以一人打两份工。当然,她是取得了两边雇主的同意,才这么做的。
保姆话多,偶尔也会当着方清漪的面念叨隔壁楼的主人。
他叫容屹。
比她小三岁。
接连跳级,是个天才少年。
烟瘾很大,客厅、房间里都有数不完的烟头。
会打架,身上隔三差五就有打架过后的淤青。
“看着挺可怜的。”保姆忧心忡忡地评价着。
可怜吗?
方清漪并不觉得。
她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优等生堕落,多有意思的一桩事啊。
所以她偶尔也会,在保姆喋喋不休的话语里,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会带女生回家吗?”
“怎么会,倒是有很多女孩子找他,我都接到过好多女孩子的电话。”保姆瞪大了眼,过不了一会儿,连连叹气,“他们那个年纪的小姑娘都看脸,也不晓得看性格脾气。”
“容屹的性格不好吗?”
“不是说不好,就是……太闷了。”保姆说,“我刚开始去他家干的时候,还怀疑他是个哑巴来着。”
方清漪笑了笑。
保姆在屋内打扫,方清漪走到院子里。
室外空气清新,天上挂着一盏清冷弦月,她坐在秋千上悠闲地晃着,脚尖时不时点地。在某个抬眸的瞬间,脚尖踩地,摇晃的秋千被截停。
那算得上是方清漪和容屹的第一次正式照面。
以往都是擦肩而过,亦或者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到对方。
隔着院子里的铁栅栏,方清漪看见容屹指尖夹着猩红的烟,他一言不发,沉默地和她对视。
谁都没说话。
第二次见面,仍旧是保姆促成的。
保姆局促地搓着手,和方清漪说:“方小姐,我女儿生病了,我想请三天假回老家照顾我女儿,可以吗?”
方清漪当时刚结束考试周,迎来暑假。父亲在外出差,所以她不急着回方家。得知保姆有难事,方清漪并没有为难她,并还体贴地给她转了一千块钱:“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下厨做饭。如果那边太忙,你可以多请几天假。”
一千块钱对方清漪而言微不足道。
可是对保姆而言,是雇主的慷慨与善心。
突然请假就算了,她还转了一千块钱给自己,保姆眼眶微红,神情略羞耻。
方清漪读出了她神情里的欲言又止:“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保姆手攥着围裙裙摆,挣扎之后,还是说了:“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不礼貌,所以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系的。隔壁的容屹,他不吃外卖,就是……如果可以的话……”这个请求实在太为难人了,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我可以多做一份饭给他,”方清漪似是猜到了她没说的话,“不过,是他来我家吃,还是我去他家做?”
保姆潸然落下,道谢声停不下来。
方清漪目光幽幽,该道谢的是她才对。
感谢保姆给了自己一个,和容屹相处的机会。
翌日。
方清漪拿着钥匙,打开了容屹家的大门。
屋内的装修风格,无比契合容屹身上疏离冰冷的特质。
方清漪走到客厅处,就被身后的一道阴冷声音抓住,“进错屋了,方清漪。”
光尘雀跃。
方清漪在光圈中勾起了嘴角。
她今天穿了条新买的裙子,也没自我介绍,怎么他单看了她的背影,就轻而易举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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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容屹又梦见了方清漪。
她从秋千上下来,朝三米之外的他勾了勾手指。葱白指尖上像是挂着把无形的钩子,钩子勾着他下颚。她是操控他生死的刽子手,他活下来的方式,就是靠近她。
容屹翻出自家院子,走到她家院子外。
她手沿着他的脖颈往上,按过他颈间凸起的喉结。他齿间紧咬着的烟,烟头有着更深的牙印。庆幸铁栅栏连接着水泥墙,遮挡住他的蓄势待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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