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夷宫。
胡亥正在看赵高送过来的竹简,上面写着如何处理大秦众多野人的方法。
“赵先生,这次能行?”
胡亥只看到一半,见这个方法需要出动军卒带着武器进山林里搜山,他撇了撇嘴,“这与我之前说的放火烧山有什么区别?我那个还省时省力。王丞相多半还是会否决吧。”
赵高嘴角一抽:完全不一样好么!大秦律规定,每年有一半的时间禁止狩猎、伐树保护山林湖泊。你省出来的那点军卒物资,完全不够烧山摧毁的。
但赵高的话到了嘴边,见胡亥满脸不耐烦,又吞了回去。他恍然明白胡亥是对拜师的事彻底逆反了。
赵高道:“公子说得对!王丞相那也不急,公子可去外闲逛一二。”
胡亥脸色好了许多,点点头,又幸灾乐祸道:“二兄活该,跟谁不好居然跟着阴险讨厌的三兄。哈,走,去看看倒霉服兵役的二兄。”
赵高眼皮子猛跳,不忘道:“胡亥公子,陛下重孝悌。”
“知道知道,弟友躬亲嘛。我就看看哈哈哈……”
说完,胡亥起身向外走。
走了没多远,他恰好看见如桥从南宫殿侧门出来。
小胖墩走在最前面,身后一连跟着十几位手捧菜肴的侍女,显得特别有气派。
昔日,嬴政恼怒于赵太后,不肯
与太后修复关系。
朝堂常有儒家博士批评皇帝不够仁孝,必须以孝治天下。没多久赵太后自囚于南宫殿,并主动传出薨逝的消息,至此,朝堂关于嬴政是否孝顺的争论就此平息。
直到如桥六岁开始,也不知南宫殿太后与父皇说了什么,之后每月一日,太后嘱托如桥从南宫送一些膳食给皇帝。
胡亥嫉妒地看着如桥,该说傻人有傻福么,这小蠢货居然有太后为其做后盾铺路,即便是“亡太后”。
“十八弟?”
胡亥唤了一声,脸上带着笑容,“带了什么,如此香的味道?”
“阿兄兄!”
如桥见到胡亥眼前一亮,连忙走了过来,听到他这话连忙道,“今日膳食确实不错,有一道白玉翡翠的滋味特别妙,阿兄兄要不随我一起去父皇那?”
胡亥眉毛一挑,他刚准备点头,便看见一位老者将行用那双淡黄色的眼珠平静地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一切。
徐将行,赵太后的第一心腹内侍。
胡亥心头一紧,这人平时不是不出宫么,他摇头道:“十八弟,还是罢了,就不打扰你与父皇……”
“打扰甚?!”
如桥连忙牵起胡亥的手,拉着他一起向着秦始皇的寝宫走去,嘴上还低声嘀咕,“阿兄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一人面见父皇时瘆得慌,平时也多亏有阿兄兄在,我才敢与父皇多搭几句话。”
“……呵呵,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胡亥听到这,脸上难免有些得色,轻声,“父皇威霸一方,气势骇人,阿弟你敢偶尔交流已经很有勇气。寻常贵族子弟与父皇对视上,都会吓得两股战战呢。”
如桥憨憨一笑,道:“所以阿兄兄最为厉害。”
两人一路走到嬴政寝殿,恰好是新轮班的内侍,尚不知道嬴政与太后的默契,便将一行人拦了下来。
如桥和胡亥没遇到过这事,面面相觑。
徐将行冷眼瞧着,直到两人准备让眼前的内侍进去通传时,他才大迈步走上前来。
徐将行轻声道:“没眼见没规矩的东西,每月一日可是陛下专门为见如桥公子定下的日子,你也胆敢阻拦!”说罢,便丢了一枚印章过去。
内侍见后,连忙慌张地低下头,在前面引路。
胡亥咬紧下唇,表情陡然一沉,区区一个内侍,居然敢指桑骂槐、冷嘲热讽。
“阿兄兄?”
“我没事。”胡亥给自己洗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很冷静。
……
但是当两人正式进入秦皇宫寝殿时,胡亥却被眼前这一幕真的整破防了!
胡亥傻乎乎地瞪着前方两人,手指颤抖地指着前方,他几乎发出灵魂的一声尖叫:“这,这竖子为何在龙榻酣睡?!”
公子如桥也是一副傻啦吧唧的表情,状态没好到哪里去。
被他们瞅着的正是横七竖八地躺在龙榻上的张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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