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和小福星起争执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哼。小福星小福星,他福气在哪?我只知道他来长安乡后,我们李家宗族是越来越破败了。”
李家族老哼了一声,“自古以来,淮水沃土之争就是宗族天大的事,干系到你亲族的人命,别说是小福星,就是大福星也不能强占我们李家分毫好处。”
“族老啊!”
“你别说了!你那一套翻来覆去我都听三遍了,再说我就将你逐出族谱。”
县尉顿时不敢说话。
商鞅虽然各种打压宗族势力,也确实遏制皇亲国戚的势头,但对扎根土地的民间宗亲们,不过是换个名号,大部分还在施行宗亲制,所以县尉也得对族老表示尊敬。
“哼!那小福星若是亲自来请,承诺一定的好处。我们李家也不是蛮横无理之徒!”
李家族老慢悠悠地冷笑,“但他居然敢将我们当家仆一样指挥。好处不给够,我们凭什么听令修水渠。”
“啊这……但西区都听他的,若绕开我们修水渠。”
“哼。你当我想不到这一点?”
李家族老一副看小辈的眼神看着县尉,“昔年我参与过多少次水斗,什么阴招阳谋我没见过。就你说的绕开我们修水渠。哈哈……”
李家族老阴险地笑了笑,道:“四十年前,东区有个王家家族和我们抢水源,也是绕开我们修水渠。当年就是你阿父,他是县尉,日日带手下的人去骚扰,不过半年,王家宗族在分崩离析前投诚了。”
说到这,李家族老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西区那些军爵算什么!都是些没有族谱、没族亲的孤寡户,一盘散沙。等我们再多施压几次,那些军爵肯定会起内讧,会闹崩。”
县尉听完也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紧张道:“但我曾听说,这小子得陛下,长公子的亲睐。”
“你且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无意间说漏嘴才让你听见的?”
“啊,对。”
“他们说漏嘴后,是不是闭口不言,死活不愿意承认?”
“啊对对对。”
李家族老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道:“这不过是诓骗你。事后不承认,是为了被拆穿后不会背负起诬告、诬陷的罪责。你呀你,怪不得五年都无法升官。”
县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吃了李家族老喂出来的颗定心丸。
恰在这时,张婴、监禄和王老丈同时赶到此处。
监禄冲过去看,发现昔日的袍泽们虽脸色有些不好,但并没有受伤的痕迹,甚至捆绑的痕迹都没有,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他冲张婴点了点头,张婴便道:“先带走,远离这个晦气的地方。”
“哎。等等。”
县尉上前一步,挡在监禄身前道,“他们是因械斗被抓来,你轻轻松松一句带走就走,你视秦朝律令为何物啊!你……”
监禄一把将县尉的衣领给拎起来,冷脸道:“你若敢动手,便是袭击上官,要不要试试。”
县
尉立刻将手被到后面,在秦朝,袭击上官轻则被打板子重则被驱除官职,眼神闪烁不定。
见场面僵持起来,张婴捏了捏眉心,慢吞吞地开口道:“秦律有规定,械斗。若在打斗中“决人耳”啮断人鼻若耳若指若唇者”,是处以耐刑;如将对方捆起来“尽拔其须眉”,是为城旦。使用兵器斗殴者较一般械斗为重,则要“黥为城旦”。2”
张婴凉凉地看着县尉,开口道:“你以械斗的名义扣押他们,那他们伤害的人呢?他们动刀枪了吗?若没有,你身为县尉对黔首进行诬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确定还要阻拦?”
县尉冷汗都快流下来,道:“我,我不,我不敢……”
李家族老忽然慢悠悠地上来,上下打量着张婴,道:“小福星,久仰大名了。”
“嗯。”
李家族老没想到张婴只敷衍地点点头,连一点社交性的好话都不说,他怒气道:“呵呵,不知小郎君是出自哪一脉的张家,说不准还与李家有些姻亲关系。”
“不知道,不重要。”
“不,不重要?”
对于视家族荣耀为第一的族老而言,这一句的杀伤力显然是巨大的,李族老甚至不慎将嘴里的老牙给气得彻底磕断。
“好,好,好!给你机会你不要!”李族老心疼地将牙吐在手心,眼神阴霾地看着张婴,“看来你是不乐意与我们李家合作了。”
“哈,话可别说太满。”
张婴抱胸,歪了歪脑袋,“我等着,等你们求着来挖水渠。”
“哈哈哈……”李家族老又一次气笑了,“小福星,我承认你确实很有顶级商贾的头脑,但那又如何。我们李家子嗣遍布大秦,光长安乡就储存有足够的粮食,区区一些蝇头小利根本影响不了我们李家的气节,动摇不了……”
“那荣耀与阶层呢?”
张婴平静地打断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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