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就是得想得开。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说,“谁个成亲之前,不是两眼一抹黑,扇子拿开才知道夫婿生成什么样子。他生得这样好看,我就已经赚了。再给我诰命加身,我利润翻倍了。”
“就是得想得开,想不开的人容易憋屈,憋屈多了容易生病。”
“瞧我,我就得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地好好享受我的好日子。”
皇后那时候凤体违和,太医请脉正请得勤。
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有时候觉得,她说的也像是她自己的真心话,也像是卢十四借她的口专说给她听的。
或者女人虽身份高低不同,但所面临的境遇常有共通之处,所以一些道理,竟是通用的。
适合她,也适合她。
“十四郎自南边来,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带给我。”叶碎金问。
卢十四道:“正有一则重要消息要使大人知道,武安节度使催涪,上个月建国号楚,称帝了。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皇帝。”
此时,离叶碎金与杨先生说“南边很快要再出一位皇帝”这话,才不过一年半,应验了。
叶碎金可太喜欢这些重大的历史节点了。
这都是时间长河里的锚点,有效地帮助她定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去做什么事。
在这些大事跟前,诸如“十二娘未来的丈夫会是谁”、“裴莲今生有孕早于前世,生出来还能是大皇子吗”之类的,便都无足轻重。
时间既是长河,她潜于其中,原就是要掀起巨浪,何况这些小小涟漪。
“他年纪这样大了,一直以大魏遗臣自居,要脸得很。忽然转性称帝,我怕他这个月称帝,下个月就要蹬腿了。”叶碎金开始乌鸦嘴。
卢十四笑起来,浑身上下都是风流。
他瞧了一眼叶碎金身边的少年。
少年生得挺拔俊美,英气逼人,已经初初有了男人的模样。
按照卢十四掌握的信息,这该是叶碎金寸步不离的贴身人,由她一手养大的嫡系心腹段锦。
他看过去,哟,嫡系心腹生气呢,瞪他呢。
贴身二字,令人遐想。
卢十四美目一转,赞道:“大人身在唐州,却仿佛生了眼睛在江南。”
“是有这说法,说他身体不行了,才急着登基。”
“如今,周边各方势力都在看着呢。”
叶碎金问:“你家,在崔家没讨到好吧?”
卢十四的笑容一僵。
叶碎金含笑注视。
段锦爽了。
在接见卢十四之前,叶碎金就同他说:“卢家的这个人是很讨厌的,待我杀杀他的气焰。”
段锦还以为是怎么个市侩猥琐满肚子算计的商人,万没料到,原来是另一种讨厌。
跟赵景文有点异曲同工。
甚至还没赵景文更有威武男儿气,分明细狗弱鸡。不仅气质妖妖娆娆,眉眼更是生得像个女人。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生得很美啊,一个劲地暗送秋波。
真是叫人讨厌极了。
卢十四透了口气,道:“做生意,难免有赚有赔。”
“在崔家那里赔了,所以来我这里赚?”叶碎金了然道。
卢十四维持住了风流,无比诚恳:“一个人赚不叫赚,须得大家都赚,才能天长地久。”
对,天长地久这个词,就是她从卢十四这里学到的。他超爱用。
叶碎金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对樊城、襄阳的部分描述来自网络史料。
后悔
卢十四成功把叶碎金逗笑, 正想跟着笑,叶碎金的笑却敛了去:“卢玉庭,上前来。”
卢十四心下吃惊。
因他名青檐字玉庭。在这之前, 他从未见过叶碎金, 便是投靠了叶碎金的蒋引蚨也没跟他打过交道, 怎么叶碎金竟知道他的表字?
莫非是贾管事告诉她的?但贾管事一直陪着他,并未在他之前先见过叶碎金刺史府的任何人。
卢青檐不动声色地上前。
叶碎金抬起手,却见自己穿的是箭袖, 袖口绑着皮护腕,若要解开太麻烦了。
她左右看看:“阿锦过来。”
段锦:“?”
段锦走过去, 叶碎金把他衣摆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遮住了手,宛如一个大袖子。
“来。”叶碎金对卢青檐伸出了“袖子”,“告诉我,你家老太爷给你的上限是多少?”
这一下, 卢青檐是再压不住吃惊了。
他直直地看着叶碎金。
叶碎金道:“我有大事要做,若差太多, 我们也没必要浪费彼此时间。你特意来一趟,我使人招待你一番, 好吃好喝送你回去。”
这个叶碎金……怎么跟预期的不太一样呢?
卢青檐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呼口气,把自己的袖子跟叶碎金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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