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冷风。
松风馆的正房里, 天昏暗暗的也?不曾点灯,垂落的玉白幔帐滤过一层光亮, 内里看着朦朦胧胧,小丫鬟朝里望了一眼,依稀看见?一道?人影。
她趴在?门边上,怕眼花了,屏着呼吸又?瞧了几眼。
珠帘幔帐后,渐渐有声响传出,一点跳跃的火光如同夜幕里的一颗星子,驱散了周遭的昏暗色,照亮方寸天地?。
她睁大眼,正疑惑里头是谁,身后有人忽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小丫鬟吓了一跳。
她扭过头,见?是个陌生的小厮,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姓名,就被拉到了远处。小丫鬟怕他把自己?当贼,立即就报白泷的名字。
沉秋闻言松了手,提醒道?:“少爷眼下有要事处理,叫她不要过来。”
小丫鬟连连点头,小跑回去,大气都不敢喘,传话到了白泷跟前,那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却当做了耳旁风。
白泷挑拣匣子里的珠花,嘴里道?:“少爷若是有要事处理,定然在?书房,如今人在?卧房里,必然是远道?归来,身子正疲。那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凡事都叫少爷自己?亲力亲为么??沉秋也?是糊涂了。”
她上了脂粉后面容不似病中那般苍白无?血气,等戴好头面,方才起身出门。
白泷走过一截庑廊,临到正房的屋后,见?这边窗户有些许动静,缓缓停下脚步。
小丫鬟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却见?白泷竖起手指抵着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贴着窗缝仔细听,心下疑惑屋里怎么?会有鞭打声,又?停了片刻,终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不知何?时褪去了少年时候的清朗,如今沾染了浓烈的情绪,听起来有几分阴狠。
他道?:“你倒是会忍,不过我方才都是在?跟你玩呢。”
话语落下,便有一道?鞭子划破空气的急促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人的闷哼。
白泷听在?耳里,依稀有几分的熟悉。
又?一鞭子落下,一墙之隔,衣裳破烂的少女缩在?绒毛线毯上,雪白的肌骨上多了两道?鞭痕,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她疼得头冒冷汗,眼睛紧紧闭着。
“成碧自幼跟着我,怎么?好端端的就……”
模样清俊的男人将她逼在?角落里,无?处可退,笑问道?:“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见?她不说话,舔着唇上的血,他慢条斯理地?卷起马鞭,略等了片刻。
屋里灯烛摇摇晃晃,顾兰因?拿着鞭子轻轻拍了她一下,看何?平安又?起鸡皮疙瘩,显然是恶心自己?的触碰,心下似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
他随手端起烛台,暖光洒在?眼皮上,温度渐渐发烫,她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
顾兰因?此刻正看着她,马鞭丢在?了一旁。
红烛垂泪,他雪白的袖子都沾染了微微泛红的光芒,空气里漫着一股冷清清的篱落香。
清俊儒雅的年轻人离她近的很,一双俊眼黑漆如墨,他腕子轻轻转动,滚烫的烛油便落在?了她雪白的皮肉上,转瞬凝固。
何?平安疼得一颤,尚未缓过来,接二连三的烛泪淌下,凝固成一朵朵微小的烛花,绽在?鞭痕上,把她疼得死去活来,受刑一般。
见?她拿头撞墙,顾兰因?心疼道?:“怎么?不知道?吭声呢?”
他按住她的后颈,看她凌乱的发丝拥着一张惨白的脸,神色温柔,只是动作却相差甚远。
……
一墙之隔,白泷呆呆地?直起身子,光听声音她想不出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带着小丫鬟绕到正门,沉秋把她拦住,白泷偏不信邪,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个什么?名堂,非要自己?去看看。
门外两人说话声传到门里,隔着晃动的珠帘,顾兰因?收回手,将她藏了起来。
多日?不见?,他手段又?多了许多。
何?平安背上疼的很,只能趴着,落在?身上的被褥压到方才红肿的伤痕,她颤抖着咬住自己?的手指,汗湿的眉眼视物?模糊,她顺着门外的光亮看去。
顾兰因?披着氅衣,明间里,白泷见?他精神尚好,便将这些天别?院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听说何?平安断了春音一只手,顾兰因?微微笑了笑,对白泷道?:“她上次还在?牢里杀人呢。”
白泷忿忿不平:“难不成她杀人就不犯法么??”
顾兰因?支着手,答非所问:“你们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杀人。”
“少爷不在?的时候她偷我的东西。我那一日?不过就翻了一下她的屋子,被她看见?了,疯了似的,竟抢了成碧的刀,当着许多人的面砍春音的手。”白泷回忆起来,心有余悸,“她怎么?敢!”
顾兰因?瞧着白泷,似笑非笑道?:“她还能抢到成碧的刀?”
白泷像是被提醒了,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成碧这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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