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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因一推门,他就像是刚到一样。
何平安穿着水青的长身褙子,从他背后走出来。
星月朦胧,想来明日有雨,成碧在?那里絮絮叨叨说着近来庄子上的农事。
何平安听?着听?着,不妨顾兰因忽然叫了她一声,她方?才回过神,趋步到他身边。
蟾光楼里,冬郎已经先吃过晚膳回琼珠院了。
丫鬟从里将春台搬出来,摆在?杏花树旁。
树前那一汪泉水清澈极了,数点花瓣漂浮其上,却?没有一条鱼在?其中。
何平安掷酒杯打?破了水中的倒影,开玩笑?道:“水至清则无鱼?”
“不过是怕鱼腥气罢了。”
顾兰因重新取来一只青花瓷酒盏,敬她,何平安却?推说醉了。
“滴酒不沾,如何就醉了?”
何平安站起身,踹了他一脚:“还不是你的缘故,下次我?可不敢再?去你的书房。”
顾兰因笑?了笑?,见她摇摇晃晃立在?水边,将她拉到身旁。
“当心别掉下去了。”
何平安揶揄了他一声,两人在?树下用?过晚膳且不再?表,只说时间飞快,展眼春去,熬过一个严夏之后,京城又入秋了。
何平安生辰那日,她起了个大早。
先去了庙里给?她娘亲上香,还是上次那座山寺,因是初一,人难免有些多?。
八尺等几个丫鬟虽然都在?周围,但人多?的时候,几个人就像是水中的砂砾,一冲就散了。
“少奶奶?”
听?着身后的呼喊声,何平安头也不回,奋力挤进大雄宝殿,先去上香。
一炷烧给?她娘亲,一炷烧给?她女儿。
望着云遮雾绕的大殿,她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不妨身后又有人来喊她。
“平安。”
她微微一诧,不等转身,就被人用?力拽住。
山寺里,人流如潮,他挟着她顺流而?下,等到了偏僻的地方?,这才松手。
何平安猛地转过身,一脸惊恐。
就见那男人穿着素面石青直裰,原本阴柔的面上,因多?了一道疤,显出几分杀气。
他说:“这才几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你是谁?”何平安摸着脑袋,皱眉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将我?拽到此地?”
陆流莺闻言,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是你夫君,你怎会不记得我??”
“夫君……我?夫君是六元巷子的顾兰因,在?翰林院供职,前途无量,你、你是谁?别乱说话!”
看她结结巴巴,又分外抵触的样子,陆流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顾兰因这狗东西害死了你女儿,你如今失忆后,竟把这也忘了,你和他之间,也算是有深仇大恨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在?胡说!”
“我?难得回京,哪有工夫跟你说这些胡话。”
陆流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见她不似作假,此刻是真?不记得自己了,心冷了半截。
他赶在?何平安逃跑之前,将她死死拉住。
“我?当真?是你夫君。”
“我?呸!”
陆流莺想把一切都告诉她,但见她是左耳进右耳出,只顾着骂自己,心里也憋了一股气,最终一拳打?在?树干上。
秋日里黄叶翩翩落下,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何平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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