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声已经吹响,远处的将士,时不时唱起赵国的军歌:
“si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史婵坐在h土堆上,也跟着哼。突然,她看见虞括和史惟扬走了过来,连忙站起来往他们跑去。他们两个神se紧张,史婵还没跟上,他们就进了营帐。
史婵讪讪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坐到了土堆上。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不知道自己唱了几回歌,虞括终于出来。
虞括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史婵,掉头往她这边来,笑着伸出手。
史婵握着虞括的手,借力站起,也笑着问:“饿了吗,我们去吃东西吧。”说着,就要拉虞括走。
虞括没有动,反而用力拉住史婵不让她走。
史婵疑惑回头。
虞括替史婵抹了抹脸上的灰,说:“婵妞,我和你哥哥商量了,送你回去,今夜就……”
“我不走,凭什么你们能呆我不能呆!”不等虞括说完,史婵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
“听话!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虞括台g0ng,一个人开始游荡。
月上柳梢,他经过兰池g0ng,经过宜春g0ng,经过清凉台。
最后,他到了望夷g0ng。
望夷g0ng的露台,是整个秦王g0ng里最大的,四周悬着白纱,纱下挂着银铃。风一过,白纱飘动,银铃作响。
端yan穿着一件红衣,没有盘发,就像她十五六岁的打扮。
她坐在露台中,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盏油灯、一个樟木盒子、一壶酒、一对酒杯、几碟下酒菜。
“你来了?”她说,“可惜,饭菜已经凉了。”
“秋夜冷,不要坐在这个位置。”他也坐了下来,把手里攥着的玉佩放到一边,看到那个盒子,觉得眼熟。
端yan没有接话,斟了两杯酒,说:“陪我喝一杯吧。”端yan说罢,一口饮尽。
g0ng装袖口的虎纹,昭示着这件衣服的来历。数年前的衣服,已经不再合身,尤其是袖口。她倒酒的时候,露出半截腕子,上面的银环好像变大了一圈。
秦异也一口饮下,尝到了颗粒感,还微微发苦。
“酒中有毒。”端yan放下酒杯,淡淡地说。
秦异皱了皱眉,却不相信。平时进出她g0ng中的物品严加清点,她手里绝对不会有毒药。
端yan从樟木盒子里取出一个小胆瓶,“记得当年那个胆瓶吗?你说里面装的是穿肠毒药。我把蜡封给融了,里面装的白se粉末,我加进酒水里了。”
秦异松了眉头,“那不过是云苓粉末罢了。”
也是,他这么慎重的人,怎么会把毒药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你果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真话,”说罢,端yan把瓶子抛了出去,“再过个几年,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阿翊病si了,让我一辈子都活得不明不白。”
秦异心一沉,面上却不表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端yan瞄了一眼那个盒子,里面还装着一大堆信笺,有的署名“秦异”,有的署名“弟翊”,字迹大相径庭,却都出自他的手笔。
她能看出其中微妙的相同点,还是受他提点。
秦异小时候养成的写字小习惯,其实一直没有改过来,落笔会轻轻一顿。
“你的左手字,花了多长时间临摹阿翊的笔迹,两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是一笔即就?”端yan也不得不夸秦异一句,“你真是洞察人心,竟然想到给我一封空白的信,慢慢地字才多起来,这样我也不会怀疑。”
也许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不愿意怀疑赵翊已经不在人世。
不,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口吻写那封信,试了很多次,都觉得她肯定一眼就会看穿。他做什么事都是胜券在握,唯有这一次,诚惶诚恐。最后没有办法,大着胆子送了一封空白的信。往后的无数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看破那些信是他伪造。
她得到了真相,秦异此时又自信不是从这些信中得到的。
“谁告诉你的?”秦异想起暗卫的禀告,“是白天那个婢nv?”
他是不是又要要挟她?
她一辈子都在顾及,以前是阿翊,后来是秦异,再后来是后g0ng中所有的可怜nv人。现在,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总是问是谁说的,以为封了他们的口,我就永远不会知道,可你杀得尽天下人吗?你不怕史官记你残暴冷酷吗?”
他怎么会怕呢,他那么有手段。谋得了王权,篡位的却是秦昪。
端yan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秦异,原来,她所了解的,从来只是假象。
眼前的这个人,敏感记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虚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样子。
“你真可怜。”她说。
“你说什么?”秦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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