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刚好遮住你脸上的红痕。”
“哪有拿黑墨点妆的,”端阳无言以对,又问,“你是左撇子?”
对面的秦异又用左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字体潇洒,又是和右手字完全不同的风骨,算是默认。
“可你平时都是用右手。”她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
“刻意纠正过,不过有些事还是会更习惯用左手。”
比如章刻吗?难怪割伤的是右手。端阳恍然大悟。
“为什么要纠正?”她八弟也是左撇子,却没有被强迫纠正,父王还说左撇子的孩子聪明。
可秦庭不同于赵宫,他也不是赵国八公子。和别人不同就会引人注目,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然而他选择诙谐回答:“因为找不到左手琴。”
此时秦异的笑真的越看越刺眼。
“你还笑得出来?葛太医说你的右手都快废了,到时候你拿什么弹琴!”
“他骗你的。”秦异低头看了看自己缠了几圈白布的右手,觉得值得,至少她还愿意来探病。
“给我看看!”端阳不相信葛冬青拿这种事骗她,走过去抓住秦异的手要好好看看。
才碰到秦异的袖子,秦异已经把手藏进长袖里。
端阳的动作凝固在半空中。
对了,他的伤是她害得呢,怎么会乐意给她看,他甚至不想看到她这个人。
那就如他所愿。
端阳冷笑一声,就要起身离开。
却被他拉住。
他忙问:“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秦公子。”
又是这个称呼。
时光好像倒流回清明那天,混着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脚步,她的告别变得异常刺耳。
伤口突然又那样疼痛起来,慢慢侵蚀全身,最后攫住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得。
是这份疼痛,让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手下的力气,好像要捏碎她的手腕。
他知道等自己平静下来又会懊恼此时此举,像那几日一样,徒对着空落落的屋子以及安静摆在几子上的章刻,独自凝愁,可他克制不住这份暴虐。
“放开我!”端阳用力挣扎,却毫无作用,他只会越抓越紧,让她彻底崩溃,“秦异你有没有道理?你自己刻章伤了手,凭什么怪我?那我为了给你送礼,烧了小几天,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的错?”
泪水最后还是流了下来。从清明积蓄到现在,一滴清泪从桃粉色的眼眶滑落,经流墨色花纹,混成浓黑,滴落在他手背。
灼热的泪水,烫得人手抖。
秦异渐渐松开她的手腕,看见她雪腕玉臂上已经微红。
“对不起,”他抬手,包住她半张脸,用拇指轻轻抹掉她眼下的黑色泪痕,“我只是怕伤口吓到你。”
胆小的公主不经吓,而人们又都爱圆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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