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随潮流而去,与他一起迈步向前。
道路渐渐熟悉,最后到了一家染坊后院,他们停了下来。
他却不曾放手,将她逼退到墙角。
绿色的鬼神面具距她不过咫尺,端阳仔细感受到了他渐渐热起来的手,以及那道粗糙的掌中疤,喘着粗气问:“秦异,是你吗?”
是他,不会错,尽管他不作答。
他手上的疤,还有这双静水深流的眼睛,她不会认错。
也只有他会带她来这里,就像她带他来一样。
端阳抬起自由的左手,轻轻取下眼前之人的面具。
明暗交界的线渐渐从他脸上褪去,微弱的火光最终照亮他的脸,风逸俊秀的五官彻底清晰。
“秦……异……”少女叫少年的名字,用还未稳定的气息。
然后,他捂住了她的眼睛,亲吻她。
如出一辙的做派,却完全没有上次的温柔老实。
一如一场狂而热的风,席卷她的唇齿,带着柔软的刀与甘甜的霖。
她就要在这场暴躁的风中动摇身心,迷乱于这场骤雨,天边炸开一束星花。
震耳欲聋的烟火声将端阳的理智拉回,端阳开始挣扎,却无论如何推不开他,最后一狠心,咬中了他的舌边。
铁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他没有放开,只是一瞬间的松懈,却被少女趁机搡开。
“放肆!”端阳呼吸不畅地吼道。
“呵,”唇边挂着余血,他也不擦,冷笑一声,妖冶而无情地嘲弄,“你也会放肆?”
“最放肆的,就是你。”他在暗处绞尽脑汁,她却和霍景在一片海晏河清中过元夕。
她要为此付出代价。
然而他不及她的狠心,所以被咬得口血直流的是他。
“河灯,好看吗?”秦异用袖口擦掉她唇上沾的血迹,鲜血与深色布料混成黑红色。
“当然。”端阳赌气地说。
“那看来,河灯没有我好看,”秦异勾起她的下巴,毫不留情地拆穿,“不然你怎么会不叫喊,心甘情愿被我带走?”三心二意的女人。
现在的秦异,一定不是晋城最俊美的少年,反而一身邪气。
“放开我!”端阳把面具推到秦异怀里,走出没半步,又被他拉住。
秦异触摸到端阳的红色袖口,织纹细密。他低头一看,心火更旺一分,“武宁红榴锦,霍景送你的?”
红榴锦只有武宁才产,颜色火红,但其实也算不得上品。
“这样的料子,你也看得上?”秦异略有嫌弃地说,“专门穿这件衣服,你真准备嫁给那个莽夫?”
莽夫,他竟然这样诋毁霍景。
他现在简直极尽嘲讽之能事,完全不像他平时的言谈举止。
是气到极处。
可她现在也很生气。
“与你无关。”
“小公主,”他却不怒反笑,“你嫁不成他的。”
“你什么意思?”
“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秦异凑近牙尖嘴利的小公主耳边,轻声说。
“刚才,就当你欠我的生辰礼物。虽然你咬了我,我也不与你计较,”耳边热腻的呼吸不容忽略,端阳想逃,秦异已经放过她,脱下外衫罩在她身上,又将绿鬼面具强塞给她,“这是回礼。今天到此为止,乖乖回宫,下次我陪你来看。”
话音刚落,前面街道有一队金吾卫经过。
怕是来寻她的。
端阳望见一惊,正要提醒秦异,转头只见到他远去的背影。
如同鬼魅,隐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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