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有诏,宣七公子异觐见奏事。
诏令传至兰池g0ng,秦异正在和华王后下棋。秦异听完内侍的传话,放下正酣局势,拱手请退,“那儿臣先告退了。”
坐在一边观棋不语的永泉君目送一身淡青的秦异跨出兰池g0ng的门槛,随即转头问向华王后:“二姐这几天一直宣见公子异,可看出来什么没有?”
华王后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战况胶着,评价道:“此子谦逊有礼,且又聪慧,确为可造之材。”
永泉君火速反问:“那二姐还在犹豫什么?”
华王后叹了一口气,不知该下哪一步才算好,将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篓,吩咐怀袖收拾残局,“七公子的生母健在,来日他若为君,两g0ng太后并立,终究不好,不如公子卉。”
“十三公子虽然生母早亡,但是年纪未免太小了,又有几分痴顽胆怯,”永泉君从来没有想过石头一样的秦卉,努力劝说,“七公子的母亲舞姬出身,既不受宠也没有依靠,就算当上了太后,也不足为惧。公子异也清楚自己的出生排行,没有生过这样的心思,一向谨小慎微,却还是难逃针对,心中肯定有怨怼。二姐此时提拔他,他肯定会感念二姐的恩德。”
秦异现今的处境,也有华王后与叶yan夫人不和的因素。
华王后如何不知秦异确实是不二人选,可心中的疑虑难消,不然也不会这么迟疑了,“就怕夏姬到时候怂恿七公子。公子异年岁已长,我于他并无养育之恩,毕竟亲不过生母。”
永泉君还要继续说,华王后摆手打断他,“容我再想想吧,你先回去。”
华王后起身走到琴案旁,看着案上的凤鸣岐山,想起端午那日秦异弹的曲子,深呼了一口气,沉声吩咐:“怀袖,摆驾宜春g0ng。”
宜春g0ng,得益于夏姬的安分守己,华王后几乎不曾亲临过,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来。夏姬也没有丝毫准备,陡然看到王后驾到,跪拜在地。
“平身吧,”华王后环顾了一眼,“院子里的花木,你倒是整饬得很上心。”
院子里槐树,已经长得b房顶还要高出许多,郁郁葱葱,投下一片巨大的y影。
“闲来无事,随意莳弄罢了。”夏姬紧跟在华王后身后。
“若g0ng中人人如你这般,g0ng中不知能少多少纷争,我也能学你偷闲怡情。”
“王后贵为国母,日夜c劳,后g0ng平和,妾等才有此闲情。”
“平和吗?”华王后自嘲一笑,自言自语,“成了国君之母,大概才算真的国母,也就有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王后成太后,这是诅咒君上的言语!
“妾惶恐!”夏姬听到华王后说出这样不得了的话,当即又跪了下来。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不要怕,”华王后和颜悦se扶夏姬起来,推心置腹问道,“你老实和我说,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这冷僻的宜春g0ng,儿子还被派到赵国当质子,你真的一点怨言也没有、真的甘心?”
“妾……”
“我要听真话。”华王后神态冷肃。
夏姬俯首,呆呆地摇头,“妾未有过不甘心。”
“未有过不甘心?”华王后重复了一遍,仰头看了一眼巨大的树冠,赞道,“这棵槐树得你jg心照顾,长得竟然b我g0ng里的还要好。”
“王后过誉了。”果然华王后来者不善,夏姬不敢多说。
“树是好树,不过这样破败的庭院,最多也只能长成这样。不如移到广阔之地,沃土之中,天高地迥,任其生长,或能成栋梁,”华王后越说越激动,最后又丧气看着夏姬,说,“但终究jg心照顾了十七年,树如子,你大概不舍得吧。”
这番移树论,夏姬听得糊里糊涂,直到最后一句试探的问话,夏姬恍然大悟,“王……王后……”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即人。
夏姬这番半吞半吐的震惊模样,证明她听懂了。华王后有些许欣慰,自己不用和愚蠢之人说话。
不愚蠢,所以夏姬明白,自己给不了更多,甚至有可能成为阻碍的桎梏。
可她不能替秦异做决定。
所以她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沉默。
而华王后屈尊来此,心中已经有决断,本来就容不得旁人拒绝。
华王后把夏姬的态度当作一种不忍心正面回答的默认,继续问:“如果有一天,这棵树结出了果实,你会不会觊觎?”
“妾不敢。”夏姬咬紧后牙槽,卑微回答。
一旦有了权力,就没有什么敢不敢了。
“你如何保证?”华王后冷漠地问。
秦异奏完事从章台g0ng出来,停在台阶上,想到自己口袋里的东西,犹疑了一下,还是径直往出g0ng的方向去了。
g0ng门口,一个g0ngnv远远看见秦异,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说:“公子,nv御想见见您,请您去宜春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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