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两天雨,天气骤然就冷了下来。
时不虞惧冷,把自己裹得像条虫儿,连门都不乐意出了。
万霞领着人把风雨廊改造一番,把那打造成一方遮风避雨的小天地,不耽误姑娘继续逗弄鱼儿。
可再冷的天,也浇灭不了文人才子的热情。
浮生集开张至今不足三月,已经是京城最大的一处固定雅集。
在这里,只要你当真有才便不会被埋没;在这里,时常能见到名声显赫的才子名士;在这里,便是见到朝中哪位大人也不必觉得奇怪,因为就连皇室中人都能见到。
在这里,有最漂亮的舞姬,有才貌双全的抚琴人,有棋艺不弱于国手的少女,有画技堪称大师的姑娘。
在这里,有肆意,有纵情,有酒有歌。
在这里,还有你来我往的不服,有你为我欢呼,我为你抚掌的惺惺相惜。
在这里,能看到文人最绚丽的一面。
短短时日,除去宗正少卿计晖作序,主持出的那本雅集,另外还有两次雅集,精彩到本就是书局老板的成均喻决定将之出书,流传后世。而这两次,言十安皆在场。
时不虞翻着阿兄派人送来的样书,她虽对此一道不擅长,也没那个耐心,但她有被熏陶多年的眼光,看得出这两场的质量,比之宗正少卿在场的那一场还要高一些,阿兄并不是因为言十安的身份才将之出书。
“姑娘。”言则突然快步进来禀报:“浮生集那边来报,里外同时来了许多人,且都是练家子,看住的都是要点。”
时不虞合上书抬头:“今日主持雅集的人是谁?”
“朱家,朱然。”言则对答如流:“今日是一场公子哥儿的雅集,取名谛听。”
朱然,朱凌的侄子。
时不虞起身来到悬挂宣纸的地方找出朱凌相关的那一张,看着上边种种。去他老家的人还没有回来,但是这个人有问题是肯定的。皇宫还在抛尸,言十安的手下画像的事没停,不知是给皇帝掳人的是早就离京,还是没有找对地方,言十安的人一直没能跟到人,这些凡是没有答案的,她都怀疑和朱凌有关。
偏就这么巧的,他侄子主持的雅集去了不速之客。
言则心下着急,看她不说话忍不住问:“姑娘,我们该如何做?”
“不必惊慌,静观其变。阿姑,帮我束发。”
万霞给姑娘装扮成男儿模样,又将大公子送的那个东西放到姑娘荷包里带上以防万一。
见姑娘隻带着万姑姑往外走,言则边跟上边道:“小的多点些人手在外接应。”
“安心,不要轻举妄动,即便前去的真是皇帝,他也不会当众掳人。”
言则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他惊得张大了眼:“您是说,是说……”
时不虞挥手示意他不必跟,在浮生集做事的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能让他们急急忙忙传消息回来,可见有多不同。
这天底下,谁能特殊过皇帝?
时不虞坐马车前往,趁着这点时间把思路捋了一遍两遍三四遍。她之前没往这个方向想过,毕竟死在皇帝手里的都是年轻的男女,言十安的年纪已经脱离那个范畴,所以清欢和章素素相斗,他‘祸水’的名头传开,以及他才名美名天下扬,自己都没想过皇帝得知后可能会对言十安感兴趣。
她走的是正道,倒忘了,有的人天生就是歪魔邪道,不能以正常人论。
“姑娘,到了。”
时不虞下了马车,却见成均喻正好在门口和人叙话,见到她便和那边道了别,迎上前来道:“来得可迟了些,雅集已经开始了。”
“家里有事耽误了。”
两人挨着走,成均喻笑着和她低声说话,内容绝不能让人听了去:“他刚到不久,在二楼北面。”
“你认得?”
“曾在多年前见过一面,记得他的模样。”成均喻声音又大了起来:“赶紧去,别错过了大热闹。”
被他盯着
浮生集里气氛正热。
喝得上头,文士张狂的劲儿已经上来了,少有人站在原地不动,一下子到这个友人身边对饮一杯,一下子从三楼下到二楼赋诗一首,说笑声不绝于耳。
时不虞先找了找言十安所在的位置,毫不意外,他又被送上了高台。自他名声越来越响后,高台便是他的常驻之处,他想下来都不行,哪个出口都有人拦着。
言十安一眼就看到了她,两人眼神相对,时不虞便知他已经知晓了,也对,消息都送到她手里了,不可能不报与他知晓。
朝他轻轻点头,时不虞上了二楼,她并不往栏杆那里靠,而是将自己的身形隐于他人身后,和他人一样兴致勃勃的看着一众才子赋诗,该鼓掌的时候鼓掌,不让自己引起禁卫注意,也不让自己被皇帝注意到,毕竟女人扮男人,怎么看都是秀气的。
跟随众人热闹了一番,她找准机会自然而然的跟着他人一起上了三楼,随着人流的自然挪动去到南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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