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替嫁宫女的事,之前没有丝毫说法,我也是刚刚在朝上才得知此事。但昨日快散衙时,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突然送来一个名单,让我添进名册里,就在最后一页,你留意看看是不是有她的名字。按理来说,既是不能放到明面上的替嫁,这名字就不该上名册。”
“是,我一定留意。”
秦尚书仿佛没听到,看着前边继续轻声道:“宗正卿和宗正少卿都使人过来看过名册,也都留了名单,我都记上了。”
“多谢您。”
“倒也没多少心思是为了你。”秦尚书抬头看着天边的朝阳:“老夫体弱多病,但从不曾想过大佑也会有如此体弱的时候。弱就罢了,病不得。又病又弱的,恐怕就要入膏肓了。大佑曾经何其强盛,怎可沦落到那个地步。”
秦尚书站定了转头看向他:“不该如此,是不是?”
计安肯定的回答他:“是。”
两人对望片刻,秦尚书笑了,很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了,他很喜欢。
计安同样感慨不已,礼部尚书秦嘉玉,出了名的气量小,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巨人。
会如何?
皇帝最终仍是让宫女替嫁,多少还是维护了皇室颜面。
可人精一样的朝臣都看了出来,皇上在刻意折腾计安。
出行的一应东西,完全不必计安亲自去跑这一趟,让礼部送到宫中,大朝时直接给他即可。
可他却发话,让计安和礼部交接,这是非得他去一趟不可。
想装得心胸宽广,容得下人,可做出来的事却将他气量狭小暴露得彻底,让本就对他失望不已的人更加失望。
计安此时也顾不上这些,拿了东西,点齐人手,再到公主府时,早起时还有的太阳隐入厚厚的云层中,天空昏暗下来。
此时的公主府外大旗猎猎,两骑在前,足有百骑在后。
“可算是等到您了。”最前边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上前来微微欠身:“咱家荣丰,见过安皇子。”
另一边,展颜上前来见礼。
计安见他面色沉着,可见之前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也不多问,回了礼道:“我这就去请公主。”
荣丰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竟是半句话都不多问,半点脸色都没有,意外之余忙拱拱手道:“劳烦安皇子。”
眼见着他上前按住圆环扣门,荣丰更加提高了防备,这么沉得住气,要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怕是难度不低。
大门打开,清欢从公主府走出来,一身盛装,头高高昂着,一如之前在京城时嚣张跋扈的模样。
“让本公主等这么久,还以为不用和亲了呢!”清欢似嘲似讽,上下打量计安一眼,笑道:“阿弟看起来好像有些狼狈。”
计安不和她争辩,挥手示意大轿上前来,落在他人眼里,两姐弟的关系算不得好。
清欢得坐肩舆出京,出城后再换乘马车。
看着那肩舆,清欢冷笑一声,推开来扶她的人,一步步自己走了上去,端坐于上,昂着头,肩背挺直,保住她少得可怜的公主的自尊。
“走吧,本公主和亲去。”
一众人等看看公主,又看看荣丰,再看看安皇子,不知该听谁的。
荣丰笑得一脸阴阳怪气,上前请示:“安皇子,是否可以走了?”
计安深深的看他一眼,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扬声道:“起轿,出发。”
八抬肩舆抬了起来,在肩舆身后,有各家或真心或假意的添箱,有真心实意为她做打算的嫁妆,有不知是护送还是押送的百骑,也有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的真心人。
展颜突然拍马上前,就走在公主身侧。
荣丰先是一愣,旋即捂着嘴扭头笑了,哎呦哎呦,可怜,太可怜了,心上人要和亲了呢!等有机会了,他可得好好宽慰宽慰才行。
清欢朝展颜安抚的笑笑,眼神落在他身后的公主府。
自十五岁哄得皇上让她出宫开府,至今,她已在此住了将近十二年。
十二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今后,希望她还有机会再回来这里。
若到时阿弟得了势,她也还活着,她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清欢轻笑出声,到那时,她一定是天底下过得最好的人。哪怕为了这个理由,她也得熬过去眼下这一道道坎。
从公主府到城门,是一条长而直的大街。
当从最内城出来转入大街,清欢愣住了。
平时宽敞到十骑并行也仍有许多余地的大街此时人潮汹涌,最多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行。
清欢迅速在心里做好了被砸臭鸡蛋的准备,并且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流泪,享了富贵,就要受得住百姓的怒火。
可她等啊等啊,却没等到臭鸡蛋烂叶子。
第一样扔上马车的东西,是个护身符。
“公主,你要照顾好自己,佛祖会保佑你的!”
清欢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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